随后郑冲也没在这些兵器中挑中什么想要的,郑芝虎开了最后两口箱子,这两口箱子中却都是些名贵的字画!郑冲对古代字画认识有限,只从中挑出了一副米芾的《蜀素帖》,他也只认识这一副名贵字画而已。

挑中所选的三件珍宝之后,两人离开船舱,郑冲自回到自己的舱室内把玩短铳和双刀,却把《蜀素帖》放在桌上,施福进来给他送茶水时见了桌上的《蜀素帖》后,吃了一惊道:“这是《蜀素帖》?怎会在此处?”

郑冲抬头道:“是从刘香宝藏中找到的。”施福叹口气道:“原来这《蜀素帖》是被刘香劫掠了去,幸好找回来了。”

郑冲奇道:“这《蜀素帖》是刘香从什么人手中抢去的么?”施福道:“当年传闻这《蜀素帖》乃是被前南京礼部尚书董其昌所得,珍藏于家中的,是有一段故事。万历四十三年,董老爷子致仕回了老家松江府、不想着董老爷子两个儿子也不成器,带人强抢佃户之女绿英。不久,董其昌为官时得罪过的对头,便利用这个事情收买说书艺人钱二到处说唱这个编出来的故事,此事很快传得街知巷闻。”

郑冲叹道:“真是老子英雄,儿子狗熊。”施福忍住笑,心道:“公子从前也是这般,好在现下变了,否则还真是老子英雄,儿子狗熊。”

心中这样想,口上施福续道:“董其昌知道后追究到说书人范昶身上,但范昶并不承认,而且还跑到城隍庙里起誓,为自己辩白。也许是城隍神灵验惩罚了范昶,也许是范昶自己做了亏心事心里犯虚害怕,不久范昶暴病而死,范母就认为反正这是董家所逼造成的,于是带着儿媳龚氏、孙媳董氏等女仆穿着孝服到董家门上哭闹。董家当然也有理不让,你自己造孽还起誓惹怒城隍神与我何干,对范家侵宅的行为进行了回击。范家儿子不堪其辱,冒死用一纸剥裈捣阴的讼状将董家告到官府。”

郑冲皱眉道:“唉,这董家危机公关可做得不怎么样,这样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的。”施福奇道:“什么叫危机公关?”郑冲笑道:“我胡说八道的,你接着说。”

施福续道:“时为明万历四十四年,被人煽动的读书人把董府围住,两方大打出手,场面混乱。最后将董府数百间画栋雕梁、朱栏曲槛的园亭台榭尽付之一炬。十九日,乡民将董其昌建在白龙潭的书园楼居焚毁,还把董其昌手书抱珠阁三字的匾额沉在河里,这就是后来所谓的‘民抄董宦’。想必这《蜀素帖》便是在当时遗失了,后来刘香船队时常劫掠闽浙海面,或许那时候这《蜀素帖》便被刘香抢到了手中。”

郑冲笑道:“刘香一个海寇贼人,抢这些字画做什么?”施福笑道:“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但凡古董字画,做海寇的也都喜欢抢掠的,这些字画很多时候比真金白银还值钱的,想必是刘香还未曾将它转手卖出,便被我们得了。”

……

便在马上,郑冲笑道:“说实话,这《蜀素帖》在我这里,也看不大懂,还是让它在文人名士手上,才能显得出它的价值吧。”当下郑冲便从马背上,将那装着《蜀素帖》的锦盒取出,交给施福道:“你奉了待会儿到地方,便以我的名义送给黄老太傅。”

施福接过后,珍重的负在北上,口中笑道:“公子妙算,结交这些名士文人,若是送些金银财帛,便显得咱们下乘了。”

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安平镇鸿江街面上,这里人来人往的嘈杂与繁华,转过街面,来到一处深巷前,这处深巷里却藏着清幽安静的所在。走进这处金厝鸿志崎古巷深处时,眼前豁然开朗,仿佛在冬天里,走进了一个春天。

典雅的门楼、平展的青石板地面、雕花的窗棂,将眼前这座古朴的宅院衬托得庄严、肃穆和大气。

“这里便是黄府所在了。”施福指着这处清幽雅致的宅院说道,郑冲下马来看了,忍不住叹道:“也就是一墙之隔,外面是市井嘈杂间,内里却是曲径通幽处,真是想不到。”

徐光启也下了轿子,闻言笑道:“这便是黄老太傅高明之处,身处市井,隐于大市,却还能兼得清幽,实在是难得。”

沈崇阳上前敲门,少时门子出来,听是沈崇阳迎来了徐光启,一边慌忙命人进去禀报,一边打开大门,几名家丁仆役出来洒扫门庭,准备恭迎贵客上门。

少时只见门内出来十余人,当先一人上前恭恭敬敬朝徐光启一礼道:“见过玄扈公,在下黄庆云,奉家父之命,前来迎接。”徐光启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黄老太傅长子亲来迎接,小老儿受宠若惊了。今日入城来,得一位小友护送前来,他也是你们安平人,便带了一同前来。”说罢徐光启朝郑冲招招手笑道:“郑家小朋友过来见过主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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