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叫都不开门。

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慢慢的暗下去,到了黄昏。

她一直在角落里蜷缩着,发着呆,好像像了很多,但是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片空白,空洞洞的什么也没剩下。

天边游过的云彩,渐渐被染上各种色彩,彤红、紫红、橙红、浅金……绚烂的色彩,透过冰冷的玻璃映进来,照在了她的发梢,侵出一丝温暖。

这美丽的光线,终于把她从空白的思绪中扯了出来,她回了一点神,侧头看着这美丽的天空,想起湖上的那个黄昏。

那个时刻,多么美好,满怀欢喜的她,和看似也很幸福的他,还有那么美丽的天空,彼时她以为,神仙眷侣,不过如此,古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话,诚不欺我。

到头来,自己是不是最大的笑话。

她挣扎起身,双腿已经麻木,她有些僵硬地走到衣柜前,把柜子里自己那件美丽的礼服拿出来,铺在床上。

晚霞的光彩折射之下,纯正的酒红色闪烁着美丽的色泽,重重叠叠的白纱,像一片又一片簇拥着的云,上面一只只银白色的蝴蝶仿佛振翅欲飞一样,这件衣服,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和她的爱情一样,看着那么漂亮,可是,终究只是一个梦。

梁香末自嘲地笑了笑,拿过在床头的剪刀,看着剪刀又发了会儿呆。

她上周末刚学了手工,想要给楚行打一个七彩的蝴蝶络子,挂在他车上的,络子快打完了,便拿了剪刀过来准备收尾,楚行失去联系后,她也没心情了,这络子到现在也没完工。

她认真的拿着剪刀,将这件礼服一点点剪开,锋利的剪刀在剪这么繁复的衣服时,也有些吃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睛里有泪留下来,她也不去管,就这么孤绝地一剪一剪地,把礼服剪成碎片。

晚霞渐渐消失了,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梁香末坐在一堆碎布和碎纱里,手里握着剪刀,毫无生气,像是魂魄都被抽走了一般。

梁纪明不知道是第几次来敲门了,他在门外轻轻叩着门,一脸的心疼:“末末,你开下门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再难受也得吃点东西啊。”他端了个小碗,里面装的是自己熬的桂花板栗粥,他又敲了两下门:“末末,稍微喝点粥好吗?我自己煮的,煮了很久。”

梁香末听到了,却没有力气,也不想去开门,她不觉得饿,也不想和别人说话,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纪明终于放弃,他转过身,看到同样一脸担忧的纪晴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梁乐山坐在客厅抽烟,他平时很少抽的,这时候实在是心烦得不行,一下午抽了快半盒,客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他其实并不是完全不为女儿考虑,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也会心疼,这次的事情楚行确实让人很生气,可是平心而论,男人嘛,有几个不花心的,有几个能一直抵挡住外面的诱惑,保证自己不会犯一点错误的?综合来说,楚行已经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且,本来楚家就有求于他,对女儿客客气气的,这又出了这件事,以后楚家更是会把女儿供起来,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女儿嫁到楚家,还是挺合适的。

不管是从利益,面子,还是从得失的权衡上,他都觉得不应该退婚。

可是梁香末的性格,他又了解,平时看似很乖巧,一旦自己拿了什么主意,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女孩子一旦陷入情爱的偏执里,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所以他真的是发愁了。

天色黑透了,外面客厅渐渐不再有声响,爸妈和哥哥应该都去睡了吧,梁香末麻木地想,即使是至亲,有些感受和伤心,也只能由自己一个人去咀嚼和承受,谁都无法替谁感同身受。

以后该怎么办呢?梁香末觉得很茫然,以后……没有楚行的以后……自己一个人度过,或者,或者如果有可能,再和另外一个人共度余生?这样的念头,单是想想就让她毛骨悚然,如坠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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