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本是衣熠最喜爱的月份。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既没有五六月那般不温不火,又不像八九月那般毒辣刺人。

她可以吃冰,可以戏水,可以做许多平日里不能做的事,随她高兴。

可如今,她却第一次对七月有了厌烦之意了。

微风袭来,吹动石桌上的书册“哗啦”作响,虽是凉茶,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伴着宋何和叶飞飏的谈笑之声,本是一片安宁之所。

唯独衣熠,面上虽眉花眼笑,心里却惴惴不安,似已陷入重重包围般坐卧难安。

一壶茶喝完,宋何才渐渐歇了谈笑之意,站起身来,对衣熠拱手道:“老夫还有他事前去处理,这查阅之事,就劳烦女公子多多费心了。”

衣熠忙起身回礼道:“宋大人严重了,怎可说是劳烦,小女子正求之不得。”

两人又谦虚一番后,宋何便走出了院落,只剩下衣熠和叶飞飏两人了。

叶飞飏见宋何离开,收起了脸上那抹虚伪的笑容,坐在之前宋何坐的那张石凳上,饶有兴致的去看衣熠的面色。

衣熠被看的有些发慌,只觉得身上又浸出冷汗来,开口问道:“叶公子有事?”

叶飞飏扯出一个轻佻至极的笑来,说道:“怎么?女公子竟是如此娇贵的人儿,还让人看不得了?”

衣熠有些气闷,却毋自忍着,低头去看手中的书册,并不与他发生口舌上的争执。

“我只是好奇,女公子在听过宋大人说过的案宗后,有何想法?”叶飞飏说着,伸手托腮,凑近衣熠的面前问道。

“只是觉得此案疑点重重。”衣熠慌忙躲开,垂目说道。

“还有呢?”叶飞飏似有不信,追问道。

“我等自是要竭尽全力,协助宋大人早日查明此案。”衣熠抿了下唇,又道。

“哦?只是这个?”叶飞飏挑了挑眉头,语气中多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来。

“那叶公子以为如何?”衣熠有些不忿,抬眼去看,眼神虽然平静,但语气中自然带了些情绪出来。

“并无。”叶飞飏与衣熠对视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女公子切勿动怒,我并无他意。”

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着院中最大的那间厢房走去:“我这便要去歇息了,女公子慢走,不送。”

衣熠有些微的愣神,又忙缓过神来,冲着紧闭的房门喊道:“可宋大人要我在此查阅案宗……”

“女公子这便去吧,稍后我自会将案宗送于女公子府上。”屋里人不耐道。

“可这案宗……”衣熠有些犹豫,这些印有官府油墨的书册真的可以带走吗?

“走走走!女公子难道是听不懂吗?”叶飞飏的语气越发急躁起来,衣熠不敢怠慢,只得收拾了自己的事物,离开了偏院。

待衣熠走后,偏院内的房门打了开来。

叶飞飏从室内迈步而出,走到衣熠之前所坐之处站了站,又端起她之前喝茶的茶碗左右看了看,又很有兴致的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

而后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来:“前有追兵,后有虎狼,女公子,这回你该如何是好呢?”

随着话落,手指一松,那圆润的茶碗便落了下来,“啪”的一下,四分五裂了。

叶飞飏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忍不住“哈哈”笑了一会,又摇着头走回厢房内歇息去了。

衣熠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蓦的感到心口一紧,有种无以名状的恐慌之感。

她捂着心口缓了一缓,又仔细将今天发生的事重新想了一遍,迈步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青云书院。

在漳州时老还未曾开馆,广受门生之时,这青云书院可以说是诸国中最大,也是最为出名的学院了。

曾经创办书院的人,也只是想有个能收藏天下所有书籍之所,以免遭战争的迫害,不曾想到,这书院竟能收纳名师,成为名誉诸国的大学院。

而他亦是想不到,学院风光没有几年,便被漳州的时老夺去了这个“第一学院”的头衔,沦落为宁国不学无术的贵门子弟们镀金之所。

衣熠一路行来,看着爬满青藤的斑驳院墙,古朴老旧的木门,还有那永远矗立于门上,却仿佛失了精气魂魄的匾额——“青云书院”。

她无法想象,这间学院在之前曾有多么的辉煌。

“这位公子,你可有事?”守门的老者看着衣熠不住的盯着学院,却并无走进之意,只好从一侧的小屋里走出来,躬身问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