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俊是认识顾少钧的,而且还自觉的缩起头当乌龟。

方才他在马背上奋力疾驰追赶,这可是他展示个人魅力,赢得好名声的最佳时机。

想到最迟明日,扬州府就会风一样传他花子俊花少爷:未婚妻想用马车撞死他,但是他不计前嫌,舍命相救!

这样的谈资,足可以身上光芒万丈,评进说书人的书册里。

谁知道突然双脚悬空被人提起,坏了他的好事。

气得他不顾平素斯文,破口大骂。

立刻被大力掼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待看清是顾少钧之后,花少爷那日噩梦般的遭遇立时浮上心头:“大爷饶命,哦哦,不,是小爷饶命,哦,呸呸呸,是公子饶命。”

眼前这位少年郎年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可不敢叫大爷,万一把人叫老了惹火了,他又挨一顿好揍。

那日被一个女人狠命的毒打,都抵不过眼前这位爷那一脚碾在脸上的耻辱感和恐惧感。

“我回去没想,也没跟人提,说是我自己摔的,跟谁都没说,我自己也没再想,公子放心放心……”花少爷一连声语无伦次的解释和强调。

他平时虽行为放浪,可家里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多少也见过世面。

那日脸被践踏时,垂在眼睛上空,男子腰间晃荡着的羊脂玉佩,是他从未曾见过的好成色。今日他虽然穿着便服,可佩刀的手柄上却是刻着一个“督”字,是官刀的样式,说话腔调强硬,半分不留余地。若非身份尊贵,哪里有这样的架势和排场?

再加上,这几日听爹爹唠叨,说京城来了几位身份显赫的皇亲贵胄,在扬州游山玩水,惹得一众官员争相吹捧。

即便不是尊贵之人,这男人身手矫健,若是翻脸无情,他白挨一顿皮肉之苦。

当初猜到他的身份,花子俊安分了几天。心里想的却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秋后再算账。

至于打他的女子,他打听了好几天,也没个头绪。

一时成了谜。

此刻忙跟顾少钧表忠心,套近乎:“公子认识唐家小姐?”

杨卓也想知道。

在京都一向混不吝的世子爷,啥时候会顾全一个女人的名节了?

“你退婚了没有?”跟唐家小姐?顾少钧默念一遍,弯腰戏谑的问。

花子俊哭丧着脸:“唐家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又没什么错处,如何能说退就退?”实际上,他回去哭了好几天,爹娘也不肯改变心意。

直到他忍着耻辱,说出被打的真相,花大人和花夫人也只是说:“莫不是你花心风流惹了谁不知道吧。打你的人虽说是女子,也逼你退婚,可不一定就是唐家小姐派的人啊。许是与你有旧的哪位姑娘,听说你要与唐家小姐成婚,这才出手。我们知道你不喜欢唐家小姐,可那是你还没见过。她生得花容月貌,说话体贴温婉,你娶过门了就知道她的好处了。爹娘不会坑你的!”

关于唐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懂规矩人孝顺,小意温顺的说辞,他听过千万遍。一听就觉得甚是无趣。

被打之前他其实就想退婚,偏父母不同意,要保全唐花两家多年的情谊,毕竟这还是花大人和唐大人,同到扬州府上任,突然惊觉对方是小时候启蒙私塾的同窗,只不过一个后来走了科考的路子,另外一个靠着武艺建功立业。旧友重逢,一时激动,就定下的婚约。

“有空退了。”顾少钧低声说道。

啊?花子俊不明白。

这位公子未免也管得太宽的。

还没问出口,顾少钧用马鞭将他拨到一边,派了苏一看住,自己轻夹马腹,走向马车。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他妈的,他居然有些紧张。

杨卓夹着马腹杵在马车前不让位置:“里面的人你认识?”

顾少钧忍住怒火:“让开!”

“不说我就哭了!罔顾我们多年的情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又来了,这厮不生成个女人,真是他妈的可惜了!头疼,剧烈的头疼。顾少钧眉头紧皱成川字,对杨卓妥协道:“别嚎丧……只是猜想,未必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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