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在土路上前行。此时的道路还都是土路,柏油马路还要二、三十年以后才会普及。
路上多是担着担子或是背着包袱和背筐步行的人。
路两旁偶尔有高大的树木,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响。道路下方是无尽的田地,小苗迎风抖动。
药铺旁边小市场里那些带着生病孩子卖东西筹钱看病的人,对何小东两口子的冲击太大了。不同于来时的忐忑,这会儿他们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有了闲情谈论看到的事情。
夫妻俩由那些人想到被净身出户的何老师家。
“老实哥家的大丫头,就是二婶子不给钱看病,给了七个鸡蛋,让卖了鸡蛋再看病给耽误的。”
刘氏想的却是老实家的净身出户。担忧道:“咱家分家不会也什么都不给,把咱光腚撵出去吧。”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两口子一路沉默走完之后的路程。
渡口上的人看两人脸色不豫,又看到那抓来的几副药。只当是这次柳氏被摔的狠了,看了大夫,大夫的诊断不乐观。也没敢跟二人说笑,帮着把车抬上岸。
何中槐看气氛不对,也缩着头,不肯说话。
何小西看到情绪低沉的两人,也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把大嫂拉到旁边一问,不由得笑了。
大嫂拍她:“我都愁死了,你还乐,老实家分家以后拉了一屁股债,到现如今还没还清呢。”
何小西摇摇手中的药包:“你以为我让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附到大嫂耳边悄悄道:“我们就这么不停折腾,你装不好躺着不干活,我天天闹腾给你要吃要喝,我就不信他们能忍住,到时候不用咱开口提分家,他们自会提出把咱分出去。”
说完冷笑一声,心道:他们主动提分家,再想让他们净身出户,说出大天来也没这个道理,她就是咬也要咬下刘氏一块肉下来。
他们三口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家里干活的人。他们挣下的钱,凭什么让那群懒货坐享其成?
不久以后,洪水就要来了,这几天土土坯房都会被冲毁。分家,她就做出点牺牲,不要房子了。她做出这么大让步,刘氏肯定乐意给他们尽快分家。他也要加快速度,在大雨来之前把这个加分利索了。
用鸡汤下了面条给大哥大嫂吃了,打发大哥去送还毛驴和板车。把药包拆开抓了一搓真药配上草梗用清水泡起来。
何小西让大嫂回屋躺床上,做些女红活计兼带着小侄女。她去外面借药罐子。
其实随便一个砂锅或陶罐之类的,也能将就着煎药。但何小西不想用。本身煎药就是个幌子,煎好的药她也没准备给大嫂吃。毕竟是药三分毒。就是想借着借药罐子出去宣传一下大嫂被摔得挺严重。
水洞村这地方有个风俗,借药罐子不能还,只能谁要用去拿。药罐的主人家要用,也得一户户人家不停的打听在谁家里了。有可能转十家八家才能找到。
多好的宣传途径,何小西肯定要利用起来。
先到药罐的主人家。在门口喊人,一个半大孩子出来问清来因,告诉小何小西:前阵子也有人来问过,可以去那家问问。何小西奔着孩子说的那家去。
路边有坐在树荫下纳鞋底的人问何小西去哪儿。何小西停下来招呼人,唉声叹气的把大嫂被推倒摔了的事夸大了宣传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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