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有一个小木屋隐匿在树丛和雨帘之后,奇怪的是没有一条路通向那座木屋,看起来像是主人有意如此,我们只能在树与树之间七拐八拐地前进。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的人,总是有些怪异的。我还无法想象出这位自称是我爸朋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真见到他时该从何谈起。

还有一个问题——我该如何询问木屋主人那棵树的事情,万一他斩钉截铁告诉我魏守木已经离世了,我要怎么办。

由于东想西想的,短短十分钟的路程,我比刚爬了半天的山还要累。走近了才发现木屋是悬空的,底下有纵横交错的木架支撑着,我在台阶下就喊开了:“请问有人吗?”

毫无反应,我加大音量:“请问有人在吗?”

万意天真地问我:“不在家?”

我则摸出了飞镖,倾斜捡了根树枝,我和倾斜上去推门,树枝轻轻一顶门就开了。万意瞪大了眼睛,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没考虑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住,出门其实也不需要锁门。万意她也没去想,人家住这深山里实在没必要在雨天出门。

倾斜犹豫了一下,听了听动静踏进了木屋,我看到他湿答答的脚印踩在了干燥的木板地上。我推开我这扇门,发力方向不对,遂发出了吱呀一声,我喉咙一紧抱歉地对倾斜耸耸肩。

这屋子里的格局令我不适,空荡促狭。两侧各一个小门,通向两个侧房,还有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摆在正后方,之后是一个屏风般的设置,我猜屏风后面还有一间房。

一间小木屋分成那么多个房间,可想每个房间都不大,推门而入的正厅被挤的像一个方形的木桶。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左边房门,门做的粗糙,又是吱呀一声。是个简陋的厨房,简陋到了一定程度,看起来主人手头除了木料,没什么其他材料了,厨房就几口锅架在简易的炤台上。

我仔细检查了厨房各个角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除了熏得乌黑的腊肉没见到其他食物。少白头和万意也进来了,都扫了一眼就又站回外面屋檐下。外面雨不见小,里面光线晦暗,奇怪的是这座山很湿,到处都很湿,这木屋里却干燥得像暴晒数日了。

我正想和倾斜说这件事,他推开了另一侧门便把我往另一边挡。

“尸体。”他把我往外推了推,“大师兄你最好别看。”

“为什么不能看?”我干脆地推开了他。

这个房间看起来是个堆满杂物的工作间,靠窗处摆着一张简易的木桌椅,上面坐着一具尸体,俯身趴坐着,身上穿的是老式的汗衫和西装裤。尸身瘦骨嶙峋,都没撑起那身衣服。

我仔细检查了尸首,面目已经干瘪得难以辨认,手指修长,骨头粗大,应该是能干粗活重活的。鞋子是种很怪异的款式,或者说是自己做的——很简单粗暴的靴子,鞋底似乎用了枯草,麻线缝了好几层,鞋面是皮质的,粗笨地包裹着整个脚。如果说这个靴子有什么优点的话,可能雨天走山路不容易湿脚,又不易打滑,但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走不了多少路的。

我拿过倾斜的树枝,对尸身拜了拜,用树枝挑了挑他的手臂,尸身倾斜了一下,手臂姿势却没有动。

“他多半就是住在这里的人了。”

倾斜说的没错,这个人住在这里,断气的时候可能就坐在木桌椅上。

但怎么会是这样,一具干瘪的尸首,和我能想到的所有情况都不同。而且这种干瘪的程度,连异味都没有,不可能是死于近期。昨晚倾斜明明就看到有人影,难道这里真的还有其他人。自称我爸朋友的人呢?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了。

倾斜和少白头已经开始翻那些杂物了,光线太暗,不去翻动很难看清那些东西都具体是些啥。我挪开了一个做的歪歪斜斜的木梯子,发现后面有一个木箱。招呼了他们过来,万意却让我不要打开,拿出手电对着木箱一照,开箱处有五个指印。

“有人打开过。”我说着感觉后背发凉,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能有谁在参与,我来找的是自己爸爸的笔记,难道掉进了别的陷阱里。

木箱子里满满都是纸,信封,文件袋,笔记本……我没敢动,拿手电照了照。

“看起来没人翻过。”倾斜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抱住了箱子一侧:“走!这里太暗了,抬到门口去。”

外面雨终于小了一些,但天色依旧昏昏沉沉没有放晴的迹象。杂乱的一堆文件,里面很多是白纸,还有一些信件,可是褪了色,只能认出几个字来。

“这是什么木屋,外面树干都要长青苔了,它里面干干爽爽的,人都给烘干了,字也没了。”

万意提起一只玉章,哼笑了两声:“刻上去的字总不会没了吧。”

我凑过去一看,根本看不出刻的什么字,摇了摇头,乖乖把东西递给少白头。

他先看了看底部:“芮言,你们师父。”

他又看了看旁边刻的那小字:“守木赠,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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