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你这个还没我接触江湖多的家伙,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老油条。”吴央看着犹自一脸兴奋的楚羽,摇头笑道。

“怎么样?”楚羽晃了晃手里的铁条,嘿嘿一笑,“是不是颇有江湖高手风范?”

苏沁“呸”一口啐到地上,直指着楚羽鼻子骂了起来:“还高手风范?你脑袋是不是有洞啊?方才若不是本姑娘身手敏捷胆识过人,吴央就被你这破铁条贯脑而过了你知道吗?!”

吴央闻言怔了怔,心想不是我反应过来把你拉低救了你么,然而看了一眼苏沁双目中闪烁的怒火,他还是选择默默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楚羽也是被骂懵了,喃喃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能躲过去啊……至少你躲不过去吴央也能带着你躲过去啊……你怎么不说你上一次还差点拿飞镖杀了我和吴央呢……”

苏沁何许人也?要强者不让须眉,好面子力压壮汉。听得楚羽话语顿时柳眉倒竖,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方才捡来生火的树枝,手腕一翻,挑飞一块烧的火红的木炭,直直砸向楚羽的脸。

这种打闹四年来没少出现在三人之间,都早已经习以为常。楚羽微微偏头躲了过去,也收敛了表情,面带一丝忧虑道:“你们说,刚才那个人会不会听我们的话,老老实实的闭嘴,不给他们所谓史家镖局的人报告呢?”

吴央想了想,说:“如果是我,我一定说。”

苏沁也不再无理取闹,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不管你方才做了什么,此时是不能威胁到他了,所以不管是出于对本家镖局的考虑,还是想找场子,都会说的。”

楚羽挠了挠头发,有些苦恼地说:“那怎么办?我们跑?”

“为何要跑?”苏沁反问。

“不跑怎么办?那可是镖局!都是些有名的大家坐镇才敢出一趟镖,再加上诸多镖师,打起来一定是我们挨揍啊。”

苏沁再次反问:“为什么要打?”

楚羽愣住,吴央也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你们这些糙老汉子啊,脑子里就只有拳头吗?”苏沁得意地笑了起来,“楚羽,王姨让你读的那么多书算是白读了。”

夜色里,在篝火吞吐的照耀下,苏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难明的意味。她这次没有继续打击嘲讽楚羽和吴央,而是仔细地解释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最为主要的问题并不是与其他人之间产生恩怨与否,正相反,我们需要与人打些交道。看看地上我们吐出来的这些鱼刺,想想楚羽那惨淡的烧烤技术,如果我们离开了这湖,再次断粮断水,我们还能撑多久?撑得到长青门吗?”

楚羽吴央默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虽然年岁尚小,但是身手不弱,想来有些头脑势力应该都不会主动与我们交恶,况且楚羽你也并没有对方才那人做些什么,双方互相给一个台阶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连我们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了。”

夜无声而虫鸣,伴着木头树枝在火焰燃烧下炸裂开来的噼啪声。楚羽吴央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震惊与无奈。苏沁实际上只比楚羽吴央两人小半岁,但思考这些问题已经俨然如同江湖老油条。然而这份成熟却是由其年幼时家族覆灭多年流浪换来的,一念及此,楚羽和吴央竟都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好低头继续不言。

……

在楚羽吴央北面不足三里的地方,正有一个车队在此扎营。不过有密林遮挡,这才互相隐去了踪迹与声音。

车队一共五辆马车,十八匹马,三十位打着赤膊的汉子。他们分别围着三堆篝火,撕扯着看上去应该是羊腿的烤肉,间或拾过腰边酒囊灌上几口,偶尔低头交谈,但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哄乱与叫嚣。

史城摩挲着颈间挂着的一块玉牌,望着这些如埋伏的群狼一般的汉子,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已经从父亲手中接过镖局三年时间,三年,他没有如枫城其他势力所期望的那样,用鲁莽与轻率将英明的老父留下的家业败光。正相反,他竟似在一夜之间收起了所有以往于人前的面貌,让整个枫城的豪强都明白了虎父无犬子的道理。三年,史家镖局终于完成了枫城走镖一行的垄断,甚至已经开始在西北长安城内逐渐有了名号。

史城瞥了离自己最远的那辆马车上封装的漆黑箱子一眼,心中对着枫城那一众如狼似虎的势力头目冷笑几声,勾画着此去长安交了镖,便立刻开分号的事宜。

不过枫城长安两城之间,尚还存在着另外一座可望不可及的大山,如果有机会,应当通通门路,好让史家镖局真正崛起,在江湖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足够的底气。

正当史城暗自思揣,其余镖师自顾休息之时,一连串凌乱异常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枯叶被踏碎的声音并不明显,此时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畔。史城右手下离他最近的那名汉子脸色骤沉,手指微动抓住了自己佩刀的刀柄。

史城挥手阻止了那汉子的动作,说:“无需如此,来者该是方才出去警戒的窦老三。”

众人紧绷的身体渐渐缓松下来,随着脚步的接近,目光游移,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圈子里。

史城望着面色犹自紧张的窦老三,开口问道:“可有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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