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这样的天气就像一位不速之客,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刚刚还夜凉如洗,一片安静。忽然那夜空中的月亮,就被黑沉沉的乌云所遮挡,窗外的雨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雷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也不时击落在窗纱上,沙沙作响。
机灵的丫鬟碧兰在外屋的矮塌上,早就被这突如而来的暴雨所惊醒,因为担心自家小姐睡得不安稳,轻手轻脚地捧着灯走进屋子里,把窗户关严实,本想退身离开的,但在昏暗的灯光下,帐纱低垂中,好似听见自家小姐孟清嘉嘴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声。
她赶忙把手中捧着的灯放好,脚步极快地走到床边,拉开了帐纱。
“小姐,可是刚刚做了噩梦?”
孟清嘉听见耳畔这温柔的声音,睁开眼来,明明灭灭的灯影下,不禁有些恍惚。
碧兰看自家小姐一声不吭,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迷离的神情,内心不免有些急了,姑娘怕不是梦魇了吧?
赶忙捧了手边的灯,叫外面守候的小丫鬟进来,把屋子里的大大小小的烛火都点亮,那烛光透过松绿色的软烟罗窗纱,朦朦胧胧的晕黄绿色下,仿佛这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地有些变小了。
碧兰看着孟清嘉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满脸心疼地用沾了水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自家小姐的脸上的汗滴,柔声细语的问道“小姐,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这怎么就忽然发了一场汗?是不是因为刚刚窗户没关好,着了凉?用不用我去叫夫人来看看?”。
孟清嘉还在想着刚刚做的那场梦,那个在顺武侯府见到的那个和她一般模样的女子的梦中。这一睁眼就看见大丫鬟碧兰就坐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擦着汗,不免心神一动,就抓住了碧兰的衣袖。
碧兰,碧兰还在自己身边……孟清嘉愣神瞅了碧兰了许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见碧兰的满脸忧色以及眼中快要冒起的泪花,只好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只是刚刚做了个恶梦罢了,不用打扰娘亲了,没事的。”
但梦中那女子的样貌还是让孟清嘉有些心惊,于是她便唤碧兰去梳妆台上把镜子取过来。
看着镜子中依然是年少自己的模样,还有自己那幼细白嫩的手,孟清嘉终于放下心来,还好,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身体还有些乏,还想再睡一会儿,不用你忙的,你也去歇着吧。”
碧兰看见自家小姐好似忽然放松了一般地躺下,侧了身子,面朝了床里,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碧兰她知晓小姐心里有心事,但是小姐不说的话,她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地走上前帮小姐掖了掖被角,放下帐子。
毕竟时辰还早,便把灯也熄灭了大半,只留了床边的一盏,去了屋子外间的矮塌上躺着。
听见碧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慢慢的屋子中变安静了,孟清嘉才在那昏昏暗暗的屋子里睁开了眼,床上的帐子还是她少时最爱的藕粉色。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击打发出的沙沙声,却没有让她的心绪平静半分。
那梦中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翻滚。那女子的那张脸好像就在自己眼前,怎么样也忘不掉!
孟清嘉想要再去梦里,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可是在她拼命去回忆那梦里发生的事情,头不知为何却越发疼了起来,她忍着疼痛,想要把那凌乱的记忆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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