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瀚,谁主命运沉浮? 有时,你不得不信,人各有命,就像登上一艘船,你不知这船会把你带去何处,会遭遇怎样的风暴或是遇见怎样的绝世风光,最终,又会在何处泊岸。 收到顾天明发来的邮件前,他曾以为,他已是自己这艘船的船长,但他没想到,海深波浪阔,他的船再次被风浪推进漩涡中心。 身后,哭声渐小,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终生转过身,敲敲车门,沈知知抬眼看他,漆黑的眼眸盛着水,如一汪清泉,令人心动。 “看!” 他伸手指向天空。 沈知知仰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蓝丝绒般的夜空缀满繁星,漫天星光闪烁如细碎的钻石,月光皎洁明亮,洒下一地银辉。 她怔怔地望着这夜色,忍不住赞叹:“好美!” 终生看着她被月光照的饱满明亮的脸,轻轻一笑,忽然间竟觉得,这命运似乎也不错。 “终生。”她转头看着他,像是不是不好意思似得,抿着嘴笑了笑,“我决定收回你不是绅士这句话。” “所以呢?”他含笑挑眉。 “谢谢你。”她诚恳道。 “来,过来。” 沈知知愣了愣,但还是依言走出来:“干吗?”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他深深一笑,然后,俯身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温软的、湿润的唇,此时就贴在她额上,沈知知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像被点了穴,一动也不动,心脏剧烈跳动,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满脸笑意地盯着她:“现在,还觉得我绅士吗?” 早上八点钟,沈知知被终生喊醒,从车里出来时,她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意识完全没有清醒,几乎是牵线木偶般跟着终生。 上了船,冷水洗了把脸,人才渐渐清醒过来。她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脑海里忽然浮现昨晚那突如其来的一吻,现在想一想,真为当时自己的表现感到丢脸。 太不应该了! 怎么能像个被吓坏的小姑娘一样转身就往车里逃呢? 她可是沈知知啊!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能一路揍哭无数男生的沈知知啊! 所以,她当时应该给他一个左勾拳?不,好像有点忘恩负义了,何况,人家也没做什么,现在连贴面礼都已成为国际礼仪,那吻一下又算什么呢? 不算什么吗?应该算什么吗? 她满心纠结,可偏偏始作俑者却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倚着护栏站在甲板上,身材修长,挺拔如松,海风迎面吹起,掀起他的头发,露出一整张脸,连眉梢眼角都是风华。 “咔”一声响,沈知知转头去看,几个穿着吊带热裤的女孩儿正对着他的方向举起相机,拍好后,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某人。 沈知知皱皱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转身朝他走去,在他的左手边停下,正好挡住几个女孩儿的视线。 她刚走过去,向导从下面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来,所有成员都先过来,我们先点名,点完名后就开船。” 三三两两的人都聚集过来,一眼望去,大概二十多个,不同的肤色和种族。点完名,确定人员无误后,向导介绍接下来的行程,来海斯米游玩,项目种类非常多,对于久居城市的人来说,都是十分新奇、刺激。 队员们围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终生递了个眼色给沈知知,示意她退出来:“船一靠岸,我们就走自己的路了,这些项目都不参加。” “但向导不是说不许擅自离队吗?” “那是对普通队员。”终生解释,“海斯米是原始森林,来徒步、探险、露营的不在少数,顾天明事先与向导说好了,就算是找他买个船票吧,属于向导的灰色收入,他心里有数。” “可昨晚你说我们去兰度?”她问。 “是。”他看着她,“我们是去兰度。” 沈知知看着他的眼睛,阳光下,这双蓝色的眼眸越发深邃,如藏着一个世界。 说话间,波浪被推至两边,岸水间,一条长长地灰色线在缓缓后移。 船,启航了。 “科林先生。”麦克和其它三人,恭敬地喊。 眼前这个男人,消瘦苍白,带一副金边眼镜,头发自来卷,个子很高,穿一件黑衬衫,气质儒雅,像个学者,只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森冷的气息,让人莫名生畏。 他抬眼一一扫视了自己的四个手下,盛夏三伏天,四个人背后竟冒出一股寒意。 半晌后,费尔南科林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麦克,说说吧。” “科林先生,昨晚,威潜入了天网,我们锁定跟踪后,发现他进了酒店。”麦克有些难堪,“但,我们晚了一步。” 费尔南科林讥讽一笑:“从你们到宁江后,哪一步没晚?” 麦克低下头,事实如此,其余三人也不敢开口辩驳。 “从头到尾行动就处于下风,每一步都在别人的计划里。”科林的声音瞬间冷了起来,“你们该找的就只有一个人——沈知知。沈知知在哪你们就该从哪着手!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去酒店?” 气氛凝重,充满压迫感。 “科林先生。”丹鼓足勇气开口,“我们已经在机场、码头、车站,所有信息库布防,只要他们一离开,我们就会得到消息。” 闻言,科林冷笑一声:“蠢货!” “现在开始,行动由我主导。”科林重新戴上眼镜,然后吩咐:“一:昨晚那个女孩儿——林达琳是吗?给我她的所有信息;二:沈家父子对她的身世知道多少?三:下午一点之前,我要知道,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宁江周边大大小小码头走了多少艘船,每一艘的目的地;四:想办法去沈家拿到顾天明生前用过的东西,连一张纸片都不要漏掉。” 与其追着他们跑,不如解析他们的全盘计划。 船已泊岸,队员们纷纷拿上东西离开。 终生和沈知知在最后,向导从船舱里拿出一个灰色行李包,体积小但容量大,他把包交给终生。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向导好心交代,“海斯米的危险不单是因为有各种毒蛇猛兽,还有疯狂的盗猎者。你们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往深处去。” 他当他们是来海斯米露营的游客。 终生接过包:“谢谢。” 到了此时,沈知知几乎能够确定他是打算以何种方式去兰度了。 海斯米是海洋上的一个岛,除了船,没有任何可行的交通方式,岛上的有一片原始森林,穿过森林,就到了兰度的边境。 两人踏上沙滩,白沙滩沙质柔软细腻,顺着沙滩一路往东,人越来越少,渐渐步入丛林地带。 沈知知看向终生:“你打算带我从这里去兰度?” “这条路留下的线索最少。”他看向她,“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们从这里去兰度需要几天?”她跟着他走。 “没有意外的话,三天能到。”地面被落叶和树枝覆盖,一脚踩上去,发出“咔嚓”的清脆声。 到处可见藤本植物,粗约二三十米,长可达二三百米,从一棵树爬到另一颗,从树下到树顶,再从树顶倒挂下来,交错缠绕,成一道道稠密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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