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体力匮乏时,房间太大就是个坏处。斯内普抱着克莱曼汀走进卧室,两人几乎是一头栽进了床里。克莱曼汀忽然嗤嗤地笑了,搂住斯内普的脖子建议:“我看你那几碗饭的力气也消耗完了,不如你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为表感激相助,我今天就不嫌弃你这一身臭汗了。”  “说得像是你没出臭汗似的。”斯内普回敬白眼两颗。  “西弗勒斯,你记住了。”克莱曼汀郑重地警告:“以后在姑娘家面前,就算对方也出汗,也得说那是香汗,别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为一谈!”  “什么歪理!”  “你要还想娶媳妇就听着!”  斯内普被驳得哑口无言,克莱曼汀得意地勾勾嘴,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你这分量,压住我我也动不了了,我是不想再折腾了,等你恢复力气了,自己挪到一边去躺,我先睡了,醒了再说!”  魔法对战,消耗的不仅是魔力和体力,连心力也需要投入,这时完全放松下来,入睡实在再容易不过。克莱曼汀只觉这一觉睡得极沉,自动醒来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她略微动了动,想翻身换姿势,却发现自己被箍在一双有力的胳膊中间。  神智回笼,她清楚地知道胳膊的主人是谁。但接着她有些恍然了,这种场景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她上辈子身陷囹圄时,唯一值得记忆的温存时刻。  克莱曼汀曾两度住进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黑魔王消失前和重生后,担的都是监视的名义,但由于提议者是马尔福,再鉴于两人的朋友关系,她更应该被看做送上门的保姆和情人。  斯内普其实很忙,作为魔药大师,他忙着制作魔药;作为魔药教授,他忙着教导魔药。但从频率不算很高的床/事上,她不难看出,他也有他霸道和任性的一面,倒十分对得起他的大鼻子。那些称得上是极致享受的夜晚过去后,她每每就是这样一副姿态从他的怀里醒来。他像是个最吝啬的守财奴,紧紧抱住他的唯一所有,连晨光也别想窥视他的宝藏分毫。  克莱曼汀很在意甚至感动于这种珍视,哪怕曾经她难以肯定他能有几分真心,哪怕现在她明知他心中另有其人。她将脸扭向斯内普,脖子微微向前一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不过她明白,眼前这个斯内普并非她记忆中的斯内普,如果此刻他被她惊动了,也不可能立刻回吻过来,哪怕是出于逢场作戏。  胡思乱想地又躺了一会儿,克莱曼汀才小心脱身出来,抱着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把自己整个泡进微烫的清水中,她舒服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着池壁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方才那几分悸动,有心理原因,当然也有生理原因。近十五岁的少女体内,性的意识初步觉醒,再住进一个成熟的灵魂,一点念想便会被扩大成灾。这种人类最自然的本能活动,她从来都难以正确定位,明明上辈子最大的不幸正从此中来,偏偏唯一的安定和温暖也借此产生。但也许这才是她倾向去恨一些人,而非自身变成性冷淡的原因。  洗漱完毕后,克莱曼汀前往厨房准备食物,路过卧室时朝床上看了看。斯内普只朝里侧翻了身,仍一动不动地尚未醒来。她仔细地把厨房门锁好,免得打扰到了他的安睡。  做完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叫斯内普。虽然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考试,但明天肯定会有,他一定也不想浪费备考时间。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斯内普已经起来了,被两个没脱鞋就躺下睡觉的人踩得一团糟的床铺上空无一人。她听到了浴室的动静,了然地挑了挑眉,只希望他别介意她刚刚泡完澡没立即把水放掉。  等她换上一床新的被套枕套,斯内普推开门走了进来,似乎只草草地冲了个澡,腰间简单地围了一条毛巾。  “你……”他顿时僵住了,有些进退不得,一条胳膊尴尬地抱住肩膀。  克莱曼汀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开:“穿好衣服就过来吃饭吧。”他的胸膛还是这么精瘦,靠上去肯定还不够结实,真是难以理解他的体力都贮藏在了哪里。  斯内普被困在她的寝室一整天,但他们把时间利用得很充分。克莱曼汀做完了剩下的魔药,斯内普熬好了昨夜中途停下的缓和剂,两人又在训练室平和节制地切磋了一番,预演了黑魔法防御课可能的考试情形。直到这一天宵禁后,她才把他送出门,并笑着彼此祝福考试顺利。  借他吉言,克莱曼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确实发挥得游刃有余。她心情愉快地收拾好东西,坐上离开霍格沃茨的特快。但在车厢门被卡罗兄妹打开时,她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克莱曼汀……这一年你过得很自在吧?”阿莱克托抱着胳膊斜着眼看他,阿米库斯跟在后面将门锁上。  “还好。”克莱曼汀冷淡着一张脸:“从不适应到适应。”  阿莱克托厌恶地蹙蹙鼻子:“你倒是聪明,看出来在斯莱特林,好学生会受到保护,还有本事搭上年级长亨德森。要不是知道你加的分实打实,没办法连教授们也欺骗,我一定会怀疑你出卖了什么东西才逃过一劫,比如……你的身体。”  克莱曼汀无意搭这句的腔。龌龊人想龌龊事,上辈子她可听说,这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妹之间一直不明不白的。阿莱克托的偶像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同样狂热地迷恋着黑魔王伏地魔,不过她没胆做得那么明显,又不甘像贝拉特里克斯一样被强令指婚,婚事便因为乱/伦的嫌疑成功地一拖再拖。她打的是做陪伴黑魔王到最后的女人,可惜不仅黑魔王一败涂地,她也命丧摄魂怪一吻下。  “罢了,平日里就跟个闷葫芦一样,还神出鬼没地总找不到人,想来也不是多会讨人欢心。”阿莱克托放弃挑衅,她来逮人另有目的:“我是来好心通知你,我父亲同意你这个暑假在家过,霍格莫德的签字表会寄给你,但七月初有个宴会,你必须按时按点参加。”  “什么名义?”克莱曼汀的心不由悬了起来。她可是知道,贵族之间向来宴无好宴。  “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阿莱克托的面色一亮:“是那位大人亲自主持的,我终于能再见到他了!”  克莱曼汀觉得自己一颗心迅速沉入深渊。这种毕业晚会,她参加过一次,是在七年级毕业的时候。她当时虽然是纯正的拉文克劳,但抵不过斯莱特林的家族渊源。于是就在当天晚上,在卡罗家主的稍加运作之下,她被送到了黑魔王的床上。  那简直是噩梦的一夜。次日阿莱克托的一番夹杂着羡慕的嘲讽,让她悲愤欲死的同时又百思不得解——一个一张脸毁得不人不蛇的怪物,哪里值得食死徒中仅有的两名女性前赴后继痴情不悔?  她敛住思绪,稳住声音问:“我……只是四年级刚结束,为什么要参加毕业晚会?”  “这是斯莱特林学院中纯血子弟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阿莱克托骄傲地回答:“马上要升五年级的学生,将面临初级巫师考试,这是英国巫师在校七年里,要参加的第一个重要考试,终极巫师考试和将来就业的方向都是由它决定的。那位大人会在宴会上一一亲自赐予指导,让每个学生都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取舍。”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只是宴会的一小部分,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毕业生。而我,阿莱克托·卡罗,还有我的兄长阿米库斯·卡罗,将在这一天获得斯莱特林的最高荣誉!”  “那就恭喜了。”克莱曼汀没有多做追问。在这对准食死徒的眼里,还有什么能是最高荣誉?黑魔王十有八/九要当众标记他们了。  “这些就不是现在的你能关心的了。”阿莱克托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我们就不给你送正式请帖了,你只要记住,下月初你会收到一把门钥匙,还有给你安排好的宴会服装,在七月七日晚上六点半,打扮好穿整齐了,拿住门钥匙出发。你会被传送到卡罗庄园里,和我们先汇合,然后一起出发赴宴。宴会七点整准时开始,但愿你别借故拖拉,令卡罗家族让那位大人久等!”  克莱曼汀别无选择地答应:“明白了。”  可能到底有同院的缘故在,再加上她多少锋芒初显,阿莱克托没有继续刁难,而是功成身退地仰着脸离开了。阿米库斯本该继续跟在她身后,谁知出包厢前却回了次头,接着克莱曼汀便觉下颌被人钳住,一头散发被一只手朝后拢去。  “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一头深灰长发下,居然能有这样一张脸。”阿米库斯惊艳中带着惋惜:“你倒是会保护自己,知道美貌也是麻烦。”  克莱曼汀垂着眼不看他:“堂兄说笑了,我有自知之明。”  阿米库斯完全不理会她的故作谦虚:“你记住,宴会那天好好表现,不管是靠你这张脸,还是你手里的魔杖,总之,别在那位大人面前丢了卡罗家的面子。前有布莱克、马尔福紧随大人身侧,卡罗虽然不能跟这两家比,但第三的位子总要争一争。我妹妹和我,再加上个你,就是卡罗家族崛起的希望。时刻记住你的姓氏!这是你的福祉,也是你的责任!”  “多谢堂兄教诲。”克莱曼汀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作对。  “克莱曼汀,我好心提醒你一声。”阿米库斯忽然贴得很近,两人几乎在暧昧耳语:“美貌是个麻烦,你已经知道了,但一定想不到它有多麻烦。你是纯血,食死徒里可是专门有一种身份,为除血统外一无是处的女人而设。你要是藏头露尾畏手畏脚,不能让那位大人多看你一眼,不能让我父亲发现你的价值,我们不介意让你成为那种女人中的一员。反正你只是卡罗旁支,母系身份也不够尊贵,丢人也丢不到嫡支身上。你的命运如何,全在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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