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伏地魔所预见的,由最高巫师法庭即威森加摩寄出的传讯函直到下了周一才抵达,审判在第二天上午九点,他和克莱曼汀一同受邀。倒是克莱曼汀在这之前的周六下午,意外地又收到了三只麻雀传递的讯息。

这些小家伙行事颇有一套:它们在她散步时跟着她,喊着“好饿”求食了一路,跟着她进入室内等她把饼干捏碎洒在桌上,它们争前恐后地吃了个饱,才在叽叽喳喳地报了几个数字。她抿着热茶心想,能驱使普通鸟类,卢修斯很可能暗中结识了个有驯兽技能的人。她尝试向麻雀求证,可惜它们无法交流,记住几个数字已是脑力极限。

放飞麻雀后,克莱曼汀写下一个配方交给老汉德,让厨师据此烘焙一些特制球形鸟食,悬挂在庄园的屋檐下。听过老汉德汇报的伏地魔晚饭后顺便问起:“怎么想着做这个?”

“鸟类冬季觅食不易,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克莱曼汀镇定地回答。

这是表面原因,根本原因则是,她要给她和卢修斯的秘密通讯打掩护。创造一个吸引鸟类的条件,那么真正带来消息的麻雀便不再起眼。

她又笑着补充:“我家房子周围挂了好几个装着鸟粮的小笼子,配方还是我外祖母发明的,据说能满足多种鸟类的口味。”

伏地魔点点头:“这里你想挂就挂,但你若是真为鸟类考虑,最多挂到三月低。”

“为什么呀?”

“到四月纳吉尼冬眠结束。刚好,鸟类是她极喜欢的零食。”

“啊!”克莱曼汀掩口轻呼一声,差点把他那条蝰蛇忘了:“可是,鸟粮收起来后,它、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以为我故意妨碍她捕食?”

“放松。”伏地魔走到她身后,右手盖在她后脑上,顺着长发滑到脖子底端:“我会管束她。她是好姑娘,你也是,好姑娘一定能好好相处。”

他的手法像在抚摸纳吉尼,克莱曼汀微不可察地一抖,想起了大蛇受命于主人撕咬尸体的残暴。但这份畏惧很快消弭了,她反而笑靥如花地抬头,语气柔软地仿佛在撒娇:“有点痒呢,主上!我的脖子十分敏感,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么?”伏地魔撩开她的长发,缓慢地弯腰,注视着她的侧颈无法自已地逐渐泛红,如同像春天的切达石竹借了一抹粉色,均匀地涂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他似乎要落一个吻,可在真正碰触之前,他又忽然直起腰,把她的头发盖了回去。

“我已经知道了。”他如是说道,犹如刚刚的举动只为验证。

等他走远了,克莱曼汀双手托住脖子,狠狠地低头,懊恼地闭上眼自言自语:“够了,克莱曼汀!你在期待什么!”

回到卧室后,重新冷静下来的克莱曼汀开始处理卢修斯的讯息。同样是四个数字,她翻开一本新出版的通俗,找到了“泪水”这个词。因为不久前和伏地魔谈过这个话题,她几乎当即就猜到了卢修斯的用意,甚至借助已知解读,她的体悟更加深刻。

伏地魔说恃弱可以凌强,她是不是也该受到启发?远无需到欺辱的地步,只是倚仗一捧至柔至弱的泪水,去打动一颗至坚至强的心脏她能不能做到呢?

周一上午九点前一刻,克莱曼汀与伏地魔一同出发,由伏地魔幻影移形带她随行,以主人的特权直接站在一楼起居室里发动咒语。一眨眼过去,他们已经并肩站在埃尔加角,这个她曾被阿莱克托骗来受袭的小广场。不远处的麻瓜商店还在半死不活地营业,她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橱窗里的一切确实一清二楚,难怪当时她那么容易被伏地魔觉察。

“以前到过魔法部吗?”伏地魔随口问道。

“算到过吧。”克莱曼汀不确定地说:“上学时往返英德之间,使用国际飞路网,都要在这里中转。”至于上辈子战后受审,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不适合透露。

伏地魔摇头纠正:“那不算。中转站虽然直接受交通司管控,但和魔法部办公的地方不连通。所以,你今天是第一次来,那么一路上跟好我。”

“好的,主上!”克莱曼汀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

两人走到广场外的一座红色电话亭前,这是魔法部的来宾入口之一,克莱曼汀多少曾有所听闻。门打开后,里面的空间十分狭小,伏地魔率先抬腿踏进去见身后有三五个巫师正朝这个方向走,克莱曼汀连忙跟上,顺手把门关闭,结果一头撞到伏地魔胸前。

“有点挤……”克莱曼汀尴尬地趴着:“这是单人使用的规格吗?”

“嗯。不过你进来也好,看我怎么做。”伏地魔回答着,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捞起电话设备的话筒,转动拨号盘按了几个号码。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一个冷漠的女声传出来。

“伏地魔斯莱特林德普瓦图伯爵,以及”伏地魔扫了一眼怀里小心屏息的人:“玫瑰华尔特女士。参加巴德约翰逊的审判。”

这两个名字听得克莱曼汀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首先就她的而言,“华尔特”没问题,化名“玫瑰”真成了她的名字,也算对她有利伏地魔自称是斯莱特林传人,祖姓占一个中间名很合理,去年夏天她在法国遇见他,他应该刚刚袭爵,从此成为名正言顺的“勋爵”。

一阵哗啦响打断了她进一步的思虑。伏地魔从金属槽里捡出两枚银色徽章,给她的一枚上面除了她的假名,还有“证人”一词表明身份,伏地魔的那一枚上却是“受审”。

“这怎么回事?”今天受审的不是约翰逊吗?

“当时我施展了不可饶恕咒。”伏地魔解释道:“理论上也要接受一次审判。”不过他虽然能理解,但表情依然不大愉悦。

“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吧,主上?”

“没事,就这一次,多费些口舌罢了。而且,为了不再偷偷摸摸地使用不可饶恕咒,总要由我开一个头。”

尚未挂回去的听筒又传出声音:“魔法部的来宾,您需要在安检台接受检查,安检台位于正厅的尽头。”

女声话音刚落,电话亭开始在小幅震动中缓缓下沉片刻的黑暗过去,耀眼的金光穿过玻璃落了两人一身。在“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的寄语中,他们走进一间长方形的宽阔大厅。

克莱曼汀正上下打量着这处金碧辉煌的空间,他们斜前方的两座壁炉各自走出一个年轻人,音色熟悉的对话紧接着传来,即便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她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梅林啊,我居然是被马桶冲下来的!詹姆,早知这样,我就走来宾入口了。诶?亚瑟呢?”

“他在前面呐,雕像旁边,正向我们招手。要不是你排在我前头磨蹭,我们也不至于落后他这么多。”

“我只是对魔法部的奇思妙想太过叹为观止。真的,詹姆,这种上班方式,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参加三月份的复试,正式成为一名傲罗了。”

“我觉得我也得考虑一下,要让莉莉知道我每天上班都是在马桶里滚一遭,她一定会嫌弃我的。”

“莉莉没来对了,不过,她到底为什么不来?”

“她说……约翰逊自越狱起的所作所为,触碰了她的底线,可谓是死有余辜,她不想看到法庭上有人为他辩护,只需明天在报纸上读到他确实有罪就行了。”

“她这么想也不错,约翰逊后来的做法真是……怎么偏向我们凤凰社的人,居然还能为黑魔法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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