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橙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痛跟在工地上抗了好几天的麻袋似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走。 奇怪,做梦而已怎么累成这样了? 田橙一边郁闷,一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后,就看见许清岩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腰上还系着她的围裙,明黄色的上面还印着海天酱油的广告语。 那是超市促销搞活动的时候送的买二赠一,买两瓶酱油送一个围裙。 买回来之后她觉得还不错就一直用着,全当省了买围裙的钱。而且还用的停欢实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今天她猛的一看见许清岩系着这个围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对劲,也说不上是哪里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听见响动后,许清岩回头看她:“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清晨的阳光调皮的撒在他的脸上,减去了他五官的几分艳丽浓重的色调,看上去清雅不少。 他围裙下面是很简单的衬衣西裤,很干净很普通很商务很正式,她曾在各种场合看过无数次,早就看麻木的打扮。 可今天却看的有些痴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许清岩这样穿过。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许清岩这么穿的时候这么好看。 她看过他穿校服学生装的样子,穿体恤牛仔裤的样子,看过他穿睡衣棉袄病号服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他这么穿过。 款式简单干净明朗的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竟意外的多了几分低调奢华的感觉,看上去有几分卓尔不凡的味道。 因为在做饭的原因,衬衣的袖口被卷了上去,露出精壮白皙的胳膊,肌肉线条特别硬朗看上去很有力的样子。 衬衣的下摆被塞进西裤里,由一根黑色的皮带系着,脚上穿着同色的皮鞋,黑白交替间衬的他的双腿笔直修长。 此刻他的身体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沐浴在阴影里,好看的像是阳光下的颜色清淡到极致干净到极致的油纸画卷,又像是纯爱文艺片里一见钟情的长镜头和对象。 满满都是令她词穷的质感! 看着他在锅碗瓢盆间忙碌的样子田橙有一瞬间的失身,光影明灭交错间,她仿佛看见一个温和儒雅的身影正站在她面前,微微红着脸小声的说:“田橙,我喜欢你!” 她抬头看他,却被他背后耀眼的阳光晃了眼,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看他,却只看到他白皙好看脸上正细细碎碎跳跃着的阳光,然后那些阳光像一个个不安的活泼的好动的因子精灵一般,排着队唱着歌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跳到她身体里在她的心房里安家。 然后她们在她的心窝里,快乐的唱起歌听的她忍不住笑起来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许清岩没听到身后的人有任何动静,他再次回头看见田橙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发呆,好看的浓眉皱了皱他再次出声提醒:“橙子?” 田橙猛的回神,看见许清岩正不满的看着她,她尴尬的笑了笑:“我去洗漱!”说着便小跑着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田橙看着镜子里面色有些苍白的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真她还是无法坦然自若面对许清岩,不只是因为当初那件荒唐事,还因为她每次看见他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起:许清河。 她知道看着一个人想着另外一个人是不对的,是很可耻很可恨很可恶的,是对那个人的一种伤害。 这些她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那样子想那样子做,所以她只能逃避只能逃只能躲着不见他。 可是她不知道她看似好心的躲避,却成为了伤害他的利器。 田橙捧起一把水扑在脸上,清凉的水令她清醒了不少。田橙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不断的在内心告诫自己:田橙,不要急不要慌,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还怎么办怎么做!…… 田橙出来时许清岩已经脱下了围裙,正站在餐桌旁往碗里盛粥。 田橙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许清岩把碗放到她面前田橙看了看很简单的白米粥,被他煮的黏稠软糯,看着就能引起食欲。 拿起小勺子尝了一口,果真如她想像一般的香滑软糯:“好好吃啊!”田橙忍不住感叹道。 许清岩听到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浓眉皱了皱,伸手抹去粘在她唇边的一粒米,在看到她因为他的动作而变得微红的脸颊后,微微勾了勾唇角,眉眼间是细碎满足的笑意:“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听到他这么说,田橙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她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脸颊又轻咳了一下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那个,我记得你以前不会熬粥来着,什么时候学会的?” 田橙胡乱的找着话题,来转移刚才那件事同时也试图分散那件事对她带来的影响。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加油田橙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完美的解决当初的那件事的,你一定可以完美的处理好现在一团乱的局面的! 许清岩状似无意的看了她一眼,却让田橙莫名的紧张起来,他低头继续喝粥异常平静的说:“五年前我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得了胃病,就想着一定要好好的帮你调理。然后就查了很多资料,等我查完了资料知道了喝粥对胃好以后,就发生那件事,” 说到这里许清岩的语速下意识的缓了缓:“后来我去了美国以后,就开始学着熬粥,慢慢的就学会了!” 看着许清岩脸上的显而易见的落寞,田橙觉得心头上那块儿石头的重量又大了几分,她急切的开口说道:“清岩,我……” 许清岩打断她的话:“你看,现在我熬粥也可以熬的很好喝了!”我已经什么都会了,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不要我了? 到了嘴边的话被强行吞了回去,田橙点头:“嗯,很好喝,真的很好喝……”田橙无意识的重复。 以前许清岩是不会熬粥的,准确来说是在日本时是不会的。 那个时候许清岩会做很多很好吃的饭菜,但是除了熬粥。粥这个东西好像上辈子跟许清岩有仇似得,老跟他过不去。 但也可以说是许清岩跟粥过不去,他能毫无意外把大米粥给熬成一锅大米饭,把八宝粥熬成一锅八宝糊糊,把小米粥熬成爆米花。 许清岩之于熬粥,就等于文科生之于数学,理科生之于古文,那是天生的死对头,怎么着都不对盘。 但田橙在厨艺这方面的天赋为负数也可以称为负无穷。 更是标准的厨房杀手进厨房等于炸厨房,做出来的饭是能毒死人的那种。 刘洋更是放出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田橙进厨房这种话过。 用他的话来说她一进厨房,外面的人就要准备好灭火器和水桶,立即进入警备状态以便随时随地冲进去灭火救人。 所以她跟许清岩在日本合租时,饭都是许清岩做的。虽说刚开始他做的也不咋地但凑合着能吃,不至于吃死人。 后来也在不停的进步,速度堪称神速。用刘洋的话来说就是:小狼,用了半年的时间从一个厨房白痴成长为了五星级大厨,实在是天赋异禀天赋惊人呐,只不过不去当厨子实在是可惜了! 刘洋说这话时还狠狠打击了一下,她本就脆弱的自尊心:不像你,做的饭没有进步空间,更没有退步的空间! 她被刘洋堵的无话可说,心里不服想要反驳却不知怎么反驳,然后她听到坐在一旁的许清岩说:“我们俩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 她立刻点头说是,却被刘洋喷了一脸的茶水。她抄起筷子想要扔过去,却看见了刘洋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一脸惊悚的看着他俩。 她被他的表情吓得忘了手里的筷子:“你怎么了?” 刘洋没有回答她,只听到苏逸在旁边老神常在的说:“没事,就是活见鬼了!”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啊?”她嘟囔道。 苏逸嗯了一声:“白日见鬼更可怕!” 她当时只觉得苏逸话里有话,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好放弃继续跟鱼香肉丝做斗争,却没有看到旁边的许清岩正跟苏逸进行着眼神交锋。 后来刘洋跟她说起这件事时,很罕见的用了好几次四个字的词汇:你死我活,电光火石,杀气腾腾,怒目而立,缠缠绵绵。 她问为什么要用缠缠绵绵这个词,刘洋说因为他们对视了很久,跟能从对方脸上看出花似得,还说很怕他俩当时不小心看对眼了,从此走上一条断子绝孙的不归路。 她又问看见这一幕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刘洋说当时真的很想问问他俩对视那么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酸吗? 对于大脑构造与众不同,天生骨骼惊奇,脑回路带坑这方面刘洋一直是很值得她佩服的。 第二天在打工的时候,刘洋趁着休息时间凑了过去:“田橙,小狼还住你家啊?” 她点头当然啊:“不然呢?”她跟他合租,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洋当时很纠结的说道:“要不你找别人合租吧!” “为什么啊?”她问。 “你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合租,可能会被人误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她对次毫不在意:“没事,他就是个孩子!” 刘洋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也只有你把他当小孩子!”像是自言自语,她也没听清。刚好有人进来买CD她也就没在搭理他。 当晚回家时她还跟许清岩说起了这件事,是当笑话说的那种。 没想到没过几天刘洋就鼻青脸肿的跑过来可怜兮兮的说:“田橙,你跟你家小狼说说让他不要在整我了!” 她被吓了一跳,回来后问许清岩为什么要那样做。许清岩一脸的理直气壮:“谁让他不让你跟我一起住?” 她无语只好安慰他说刘洋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开玩笑说着玩而已,许清岩才作罢。 只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刘洋好脸色看。 当然从此后,刘洋给许清岩小狼的外号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崽子。 还会时不时的刻意在许清岩面前叫,并且在崽子那两个字上加重语气生怕许清岩听不清楚一样,直叫的许清岩面色铁青。 她当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觉得许清岩终于有了一个十五岁的男生应该有的样子,调皮捣蛋喜欢折腾事捉弄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她那个时候甚至还觉得有点欣慰,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居然能把把一个阴郁暗尘颓废的少年养成这个样子。 还特别沾沾自喜的想着要是许清岩在开朗一点在阳光爱笑一点就好了,最好还能在多几个朋友。 可是很多年之后当田橙再次想起那件事时,却只能长吁短叹的感叹自己的迟钝,那个时候分明是许清岩在向刘洋宣誓主权,可她就是死活都看不出来。 怪不得那个时候刘洋总是时不时古怪的看着她,看的她莫名其妙。 有的时候还会欲言又止:“田橙,我跟你说,唉还是算了吧!你自己慢慢悟去吧!”听的她更加的不明所以。 后来她也曾问过刘洋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许清岩对她是那种想法的,刘洋一脸沉痛的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那个时候小狼崽子表现的那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来。田橙,你的脑子被拿去榨橙汁了吧?” 问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还莫名其妙的被怼了几句,她有些恼火:“我没听明白,你给我,说清楚!” 刘洋嘿嘿嘿的笑跟个神经病一样说:“没听明白,就是每时每刻啊!每天都无声的跟我们每一个人宣布强调说:田橙是我一个人的谁动我跟谁拼命这句话。也就你跟个傻子似得看不出来……” 后来的后来的某一天,刘洋喝多了跟她说。他知道许清岩喜欢他是因为许清岩那天说的那句话太露骨,眼神太□□裸他想不知道都难。 因为这件事田橙气的一个星期没搭理他,到更多的却是她自己也想不清道不明也说不出的心绪。 她从来不知道许清岩那么早久对她起了那种心思,比想象中的还要早的多的多……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对她起了那种心思吧! 只不过她看不见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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