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将整个旖旎的气氛打乱。　　楚怀玉睁开眼睛，清风和明月也睁开眼睛，院子内的六个白纱女子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听到这个声音，仿佛被醍醐灌顶一般，龙无情猛然间清醒过来，推开身边的红纱女子坐了起来，讷讷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你们在做什么？”落香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龙无情。　　红纱女子从床上翻身而起，用手拉过胸前被龙无情扯开的红纱，将雪白的酥胸裹好，没好气地道：“你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她衣服穿成那样子？你们在做什么？”落香依旧睁大着眼睛盯着龙无情，固执地问。　　龙无情深深地呼吸几口，才慢慢冷静下来，他看着落香，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无情哥哥的妻子吗？我们在做什么，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红纱女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落香，眼里尽是讽刺和不屑。　　落香依然紧紧盯着龙无情。　　“落香姑娘，是她，是水玉蝶，她勾引我们楼主……”明月急切地解释着。　　“啪！”水玉蝶甩手一掌，明月的身体被打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院子里，水玉蝶才冷笑道：“你看不出来我们在亲热吗？你以为无情哥哥会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喜欢的人是我水玉蝶，就算你是他的妻子又能怎样？他根本就无法爱上你，你得不到他的心！”　　“亲热？”落香淡淡看了一眼水玉蝶，眼睛又回到龙无情身上：“是真的吗？”　　龙无情看着落香，眼里是无尽的痛苦，却无法解释什么。　　这样的场景，他又如何解释？　　“真是情深意重呢！”红纱女子忽然出手，手中玉笛划出优美的弧线，深深插入落香的胸口。血水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落香身上白色的丝织绸。　　“住手！”龙无情惊觉，出声阻止不及，水玉蝶已经一掌拍出，正中落香胸前，落香张口喷出一阵血雨，踉跄着倒退在地上。　　龙无情从床上跃下，扑到落香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　　落香忍痛拔出插在胸前的白色笛子来握在手中，也不顾身上流着血，冷冷盯着龙无情，半天，才幽幽地道：“你在我面前抱着她，和她纠缠在一起？你是真的喜欢她？”　　“我……”龙无情张口，却终究没说什么。　　“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喜欢着别人？”落香眼里是明显的失望。　　“我……”龙无情无力地摇头，松开手。　　“把笛子还给我！”水玉蝶站在一边冷笑：“那是他自己的笛子，是他送给我的，那块玉佩也是他亲手为我雕刻……怎么，你想要吗？”　　落香抬眼望向水玉蝶，忽然揪下笛子上连着的玉佩，将笛子扔了过去，手中微微一用力，白色的蝶形玉佩在她手心里化成为粉末，簌簌落下。　　看着玉佩在她手心里化成粉末，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水玉蝶恼怒，接了笛子伸出手就向落香拍过来，手腕却在瞬间被落香抓住。　　“九幽掌？”落香捏住她的手腕，忽然间变了神色，眼里的失望瞬间被冷漠取代。　　“你……你是谁？你想怎样？”水玉蝶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被落香扣住脉门，也不敢轻举妄动，说话立刻就变了腔调。　　“我是谁？凭你也配知道？”落香一只手按在水玉蝶的脉门之上，用另一只手扶着胸口，冷冷地问道：“九幽宫的水月儿是你什么人？”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纱女子震惊地看着落香。　　在场的人纷纷怔住。九幽宫在五十年前就改叫幻花宫了。水月儿便是九幽宫的最后一任宫主，正是她将九幽宫改为的幻花宫。　　“九幽宫便是现在的幻花宫，水月儿乃是现任幻花宫主水含烟的外婆。不过她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门口的清风扬声回答。　　“幻花宫就是九幽宫？”落香闻言也怔住，煞白的脸色依旧没有一丝血色。　　“是的。”院子里的楚怀玉点头，龙无情也默默地点头。　　“那好，我问你，除了你，还有谁会使九幽掌？”落香再度冷声问水玉蝶。　　“九幽神掌乃是我幻花宫不传之密，独门绝学，别人怎么会？”水玉蝶冷哼一声。　　“是啊，九幽神掌向来只传给未来宫主，少宫主是宫主的女儿，还没有接替宫主之位，所以宫主也只才传了她一点点。”白纱的女子见水玉蝶被制住，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代替水玉蝶回答落香的问话。　　落香闷下头思索片刻之后又问：“幻花宫主多大年龄？”　　“你问这个做什么？”水玉蝶奇怪。　　“说！”落香手中一紧，水玉蝶立刻叫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三十六七，不到四十岁。”　　“三十六七，不到四十岁？你连你母亲的具体年龄都不知道？”落香冷冷地瞪着水玉蝶，又询问地看向龙无情和楚怀玉。　　龙无情点点头，楚怀玉也点点头。　　二十年前，水含烟和白无尘在路州相遇，情窦初开，私定终生生了女儿，那时候，她也不过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如花少女。　　“那水含烟的母亲呢？”落香紧追不舍再度发问。　　所有人都不知道落香为什么要问这些，半响，龙无情才道：“二十年前，水含烟和幻花宫脱离关系，当时的幻花宫主，也就是水含烟的母亲伤心愤怒之下，曾一度闭门不出，直到后来水含烟重回幻花宫，水含烟的母亲也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楚怀玉也点点头，清风和明月也点点头。　　落香却低下目光，似是在盘算着什么事。　　“这是当时人所共知的往事。你问这些干什么？”龙无情又问。　　“你既然识得我幻花宫的九幽神掌，就应该知道它的厉害。你若杀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娘一定会给我报仇的！”水玉蝶看着落香，害怕却又发狠地叫了起来。　　“是，我是见识过九幽毒掌的厉害。所以，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去害人！”　　落香忽然切齿，手中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落香竟将水玉蝶的手腕硬生生地掰断！　　水玉蝶一声惨叫，手腕软软垂了下来。　　白色的玉笛掉在地上。　　“少宫主。”白纱的女子齐齐叫着冲进来扶了跌落在地上惨叫的水玉蝶。　　在场的人都被落香的突然出手怔住。　　龙无情也有些惊愕。　　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发火。　　她虽然随身携带着紫电剑，却从不伤人，连那些追杀他的刺客，她也从来不取他们的命。　　“你若要怪我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母亲！”落香冷冷看着地上的水玉蝶，语气愤恨，神情激动：“二十年前，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为何心肠那么歹毒，居然连初生四天的幼女也不放过？今日我断了你一只右手，我看你怎么再去残害那些无辜的生命。”　　“少宫主。”那些披着白纱的女子眼见红纱女子受伤，扶起红纱女子，握住手中白纱就向落香攻过去。　　落香冷笑一声，身子迅疾飞起，只一瞬间，又轻轻飘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坐下。　　只一瞬间，台阶上那几个白纱女子手中的白纱便断成一截截飘了开去，披在身上的轻纱也碎裂成块，曲线尽露，慌忙用手去捂。　　“记得下回外出的时候，穿戴整齐一点，不要穿那么少。不过最好不要再在大半夜来扰人清梦。”落香看着一个个惊呆不敢上前的侍女，冷笑一声，又转向红纱女子。　　“你回去告诉水含烟，让她把九幽山打扫干净，过几日，本姑娘亲自上九幽山，和她算一笔二十年前的旧账。”落香脸上现出少有的愤怒之色，声音也变得冷冽无比。　　“你，到底是谁？”水玉蝶站起身来，冷冷问着，却不敢再上前。　　“你不用问我是谁，你也不配知道我是谁。”落香用手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看着水玉蝶，又伸出手来，道：“还不走，是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吗？”　　“不要再伤她。”龙无情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捉住落香的手。　　水玉碟恨恨地看着落香，又看看面无表情坐在床上的龙无情，在地上的笛子上狠狠踩了几下，带着白纱的女子去了。　　那几个站在院子当中痴痴呆呆的男子也跟着木偶般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