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爱写故事的工科生,初来乍到,请多海涵。 周二,教务科王科长给应晓珏下了任务,下午一点参加新区中学有关两课评比的会议,并准备开学初参赛。见鬼,都期末了,还添乱。 新区中学位于城市西南角,204公车可直达,基本贯穿了整个常熟。应晓珏估算,把等车也纳进去,保守得一小时。于是她在办公室拿了几颗红枣,外加一个洗净的苹果,匆忙赶路。有同事坐着大喊“不用早,会议起码一点半开始。” 到新区中学,早了。这学校,极陌生,熟悉的,也只是那些雷同的少男少女们。中午的静堂还没开始,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都在生活区啃热狗汉堡。学校是刚整合的,校区很新,除了有整齐亮丽的教学楼外,还到处可见垃圾桶。学生们有良好的行为习惯,没有随地乱扔垃圾的坏毛病。没有历史的沉淀,没有浑然一体的天然植被,一样样都机械的规矩,像儿童刚完成的积木工程,没有人气,崭新,也就只有崭新。 摸到9号楼三楼会议室时,门关着,应晓珏无奈的背着双肩包倚着楼道的落地窗等,好大的阳光,她不自觉的微眯起眼。落地窗是用来等人的。 12:45,老师出现,连连说抱歉。应晓珏摇摇头,也就站一会儿的事。各个学校的老师陆陆续续都到了,一点,现场开始清点人员。“常熟第二中学,应晓yù,到了吗?” “不好意思,我是应晓jué,”应晓珏微笑纠正。 大一开学后的第一周,应晓珏曾轻轻站在讲台前,小心翼翼的这样介绍,“大家好,我是应晓珏,应是答应的应,晓是春晓的晓,珏是一个王字旁加个玉,指合在一起的两块‘肉’”。应晓珏一时忘记放下娴熟的家乡方言,把‘玉’读成了‘肉’,不谨慎。 “应晓珏老师,不好意思,金字旁的钰才读yù,对不起对不起。” 珏,读jué,指合在一起的两块玉。 元旦前一晚,彭中誉按例参加同事组织的活动,然后第二天回老家。晚上,同事们在星汉街采蝶轩聚餐。彭中誉是信息部主任,按理免不了应酬几杯。可大伙都熟透他出了名的滴酒不沾,宽容他的橙汁。敬酒的一个接一个,彭中誉来者不拒,回礼微笑,岁月将他的脸刻画的更加棱廓分明。 “我敬大家,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也希望我们部齐心协力,再创佳绩。”彭中誉先饮为尽,同事们一片欢呼。末了,有人醉,可仍坚持要去K歌,彭中誉不会扫兴早退。 新罗飙歌城离吃饭点也就2公里,大家决定步行前往,顺便散了酒气。 “彭主任,明天又要回老家了吧?”罗纪伟和彭中誉同一年进的单位,他们走的近,但罗纪伟小三岁。 “醉了?”喊主任,不像往常。 “哪有,我尽兴,这不又一年了嘛。想回家啊,忒远。”罗纪伟是东北人,想家是恰逢佳年最孤单的事。 “女友来苏州了吗?”小罗有个在无锡工作的女友,为何还不结婚,彭中誉没问过,也没打算去问。 “来了,也不知道吧……还能来几次。”罗纪伟揉搓着自己黑里泛红的脸,头脑还是很清醒。 “嗯?” “分手在即。” “可以的话就在一起吧。” 罗纪伟大笑,“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他推着彭中誉赶上大队伍,一段S曲线跑,一段意气风发的吼歌。 也不知道是否是过小年的原因,今夜的新罗飙歌城异常火爆。彭中誉好久不来这种喧哗地,有点不适应。“VIP510,VIP510,VIP510。”彭中誉随着大队人马,缓缓踏入包间。屋内人气温度都很高涨,彭中誉褪去羽绒服,只穿了一件暗咖啡系的格子衬衫,还觉得有必要挽起袖管。 “彭主任,来一曲?”罗纪伟卖力吆喝,彭中誉拍拍他肩膀,不推辞,刚想说话,罗纪伟继续。 “俺们要听中文歌,先头(开始)!” “‘痴心绝对’。”罗纪伟选歌,然后就仰倒在座位上不再动弹。人群中掌声四起,彭中誉缓缓唱来。掌声刚过,忙着点歌的有,吆喝要喝酒的有,乘着醉酒凑在一起打情骂俏的,也有。只有彭中誉,清醒着,自己给自己唱歌。 彭中誉喜欢音乐,大学里,他收藏了一堆9.8元的正版磁带,还把磁带的封面硬挺挺的夹在全新的笔记本里,保存全。 彭中誉长的肯定比李圣杰好看,声线上俩人又没啥相像之处,可关于“痴心绝对”,他却可以唱的原汁原味。应晓珏点评过,唱歌感情到位是第一,当然,彭中誉卖力练唱无数遍也至关紧要。什么时候开始不唱了?2005年吧。彭中誉告诉应晓珏,他再也不会去唱这个歌,应晓珏形容这个歌就是一恶性毒瘤。彭中誉又再拿出来唱,应晓珏不再知道。他每次唱起的时候会很想念应晓珏,或者就是因为想念才会去唱这个歌,应晓珏更不知道。 大家都没在听彭中誉唱歌,可待他结束演唱时,大家又顺利回过神来,鼓掌。而后,彭中誉理直气壮的端坐在角落。梁咏琪的歌,“你还是那个你,多了些经历”。 彭中誉拿出手机,发现中午12:55,应晓珏发来短信,“元旦快乐”。每个节日,就连劳动节,应晓珏都会发消息给自己,而且统一提早一天,简单问候。彭中誉习惯性的点了回复,又习惯性的直接退出。这些年,他从不主动给应晓珏发消息,对于收到的消息也基本不回。 又是那句,“你还是那个你,多了些经历。” 应晓珏也喜欢音乐,学唱歌特带劲。读大学了,她有钱可以自己买磁带了。她的枕边横竖着很多皱巴巴的歌词。 “班长,咳咳,你有梁咏琪的‘短发’专辑吗?”那时候的俩人还不熟络,每晚夜自习结束回舍,却总不约而同的一前一后。那晚,应晓珏放慢脚步,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凑过去询问。 “有。” 昏暗中,留学生头的应晓珏扑闪着大黑眼,灵气十分。“能借我听听吗?”应晓珏转身倒着走路。 彭中誉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应晓珏差点被高起的砖道绊脚,“最近萧亚轩的歌曲很好听,想听吗?”彭中誉没有放手。 应晓珏说很想认识萧亚轩,然后就把头低很下。有点吃力,因为她一直撑着自己的手臂悬在半空,不敢劳烦彭中誉费力。 “等着。”应晓珏在宿舍楼那的大树下等,而彭中誉跨腿跑开。12月的夜有几分寒意,应晓珏打了几个喷嚏,彭中誉就出现了。 应晓珏笑看彭中誉,“谢谢班长,咳咳。” “叫我彭中誉吧。” “呃……盆中鱼吗?”应晓珏把盆中鱼三字故意拖长,还晃头晃脑。 “不是。”必须纠正。 弱弱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头一回这么近,注视着,应晓珏发现彭中誉长得真如他所料的帅气,高高的鼻梁,嘴角处浅浅的雄性酒窝,没有双下巴,干净利落,“哈哈哈哈,”她独个儿笑的欢起来。 彭中誉挤挤眉心,环顾四周,有力却不大声的回了句,“鱼肉是一家。” 应晓珏领悟到“肉”的含义,转身就跑。 “回来,”彭中誉喊停已跑开七八米的应晓珏,“药,晚上含两片。”没等应晓珏反应过来,他就先转身离开了。 彭中誉背对着应晓珏,吸气吐气,很镇定。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应晓珏回舍握着含片失眠到了半夜。花姐在第二天看到床头的磁带和药片后虽很能理解,但还是狠狠地批评了应晓珏。应晓珏翻身太勤了,花姐几次美梦都被她打断,而且每次都是在地震的惊恐中醒来。到后来,彭中誉读到应晓珏的日记,他依旧想的出应晓珏当时的娇羞,他用淡蓝色圆珠笔补充了这么一句,“Me too”。再后来,彭中誉一直都拿那天应晓珏闪跑的速度摆事实,为她的长跑练习助威,应晓珏没少翻他白眼。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