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的房间许久没住人了,她草草收拾好床铺,补了个眠,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似乎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许是昨晚太过劳累,她这一觉睡得异常地沉,模模糊糊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蒙着脸的人举着刀追在她身后,她跑了太久太久,双腿像是灌了铅,下一秒就会累倒在地似的。 她越跑越慢,最终还是被蒙面人追上了,他将寒刀举过头顶,看着叶桉的眼睛似乎眯着笑,看得她胆战心惊。 他,有着和茶庄时入梦的蒙面人一样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勾人又熟悉,看向她时却只有凌冽。 叶桉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床顶,重重喘息着,脑袋昏昏沉沉难受得厉害,碰巧又遇上蒋朝叫她起床吃饭,她便揉了揉额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客栈楼下,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估计是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意准备的,叶桉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强打精神坐下。 “桉桉,待会吃完饭把咱们的玉佩拿给我,”阿怀拈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继续说:“咱们前两天遇到一个补玉高手,你那块儿不是破了个角吗,我拿去让他给你补补。” “嗯,玉佩在我房里,我得空了就拿给你。”她勉强夹了几下筷子,没什么精神。 桌旁站着的黄狗到是活泼,围着饭桌跑了好几个圈,逗得阿怀和周式开怀大笑。 “桉桉,这狗真有灵性,咱们养着它吧。”阿怀摸了摸黄狗的头,喜欢极了。 叶桉没什么兴头和他商量,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看它一身黄毛,就叫它阿黄吧,正好可以跟阿怀当兄弟!”周式笑呵呵地插话,惹得一旁的蒋朝哭笑不得。 “去你的!”阿怀踢了一脚周式,正经道:“叫大黄吧,这狗长得魁实,叫大黄名副其实。” “汪!”望着脑袋等饭吃的大黄乖巧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哈哈,大黄答应了!咱们明天找几块木板给它定个房子好了!”阿怀兴致勃勃,大有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不想,到了第二天,叶桉却病倒了,这场病来势汹汹,把阿怀和周式吓得不轻,附近的医馆走遍了也没什么成效,于是两人干脆关了客栈带着她去了邻镇。 邻镇的陈大夫是出了名的神医,去的第一天便让叶桉退了烧,大家绷紧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 几番赶去客栈的韩渠很凑巧地都扑了空,心中难免有些火大。 他这几日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以前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如今伺候的人消失了,反倒变得不自在了。 清晨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挽的发髻,总有什么地方看不顺眼,一日三餐没了人在旁边看着,食欲也下降了不少,在商行里带着的时候想回府,回了府心里却依旧空落落的。 两日后,韩老夫人也发现叶桉不见了,她差人去账房里问过话才知道,这姑娘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以往给她留下的好感瞬间消失无余,她见了韩渠也忍不住要抱怨一番。 每月中旬都是韩渠陪母亲用饭的日子,母子俩絮絮叨叨聊些家常,倒也能增进不少感情。 韩老夫人保养得挺好,皮肤光滑,也就笑起来时眼角出现的皱纹能暴露她的年纪,她满目慈祥看着坐在旁边的儿子,说不出的心疼。 韩渠正值芳华,许是这两日商行里的事务繁忙,有些劳累,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 “儿啊,娘再给你安排个丫鬟使使?看你外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没人伺候怎么行。”韩老夫人语重心长。 “不用了,儿子用不着。” “嘿,你这孩子,上次给你安排的丫鬟不是用得挺好的吗,哪会用不着。”说着,韩老夫人还叹起气来,“那丫鬟看着也还不错,谁知道脾气倒挺大,说走就走!” 韩渠兀自吃着碗里的菜,没说话。 “当初求我帮忙的时候可真诚了,我二话不说就让账房给她支了银子,结果她倒好,什么都不说就跑了,还真当我韩府是大街上的菜市场了?” 恰巧,一阵似有若无穿堂风刮过,扬起了韩渠的衣角,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过一个场景。 池塘边,夜风徐徐,水面微微漾起波纹,他被某人一声似委屈似撒娇的“二少爷”叫得心尖痒,引得他慢慢俯身向她靠近,说话的声音低沉魅惑。 “摔了东西,是要赔的……” 摔了东西要赔,欠他的钱自然也是要还的。 酒钱,买冰糖葫芦的钱,摔了盘子赔的钱,从账房里支出去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都要还。 接连几日的阴郁终于放晴,韩渠愉悦了不少,赔韩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回到屋里也不着急睡下,而是悠悠打开壁柜取出一个锦盒。 锦盒内铺着明晃晃的锦布,上面躺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玉佩,成色不算好,质地不算均匀,不是什么值钱货,躺在如此精致的锦盒里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韩渠将玉佩拿起,举在灯下晃了晃,而后又忽地将其收进掌心,握紧,随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呵,右下方那小小的缺角竟还有些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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