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前一天晚上剧组人一起在饭店里聚餐，未来在家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还是黑沉沉一片，感觉头有种被撕裂的感觉。未来坐起身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果然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酒。拧上瓶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唰的一下拉开自己面前的窗帘。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未来身上，尚且未带上暖意，未来笑了一下搂紧自己的双肩。就如昨晚林子黎说的，自己在演艺圈的道路要真真正正的开始了。　　未来洗漱好后，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和吐司出来，看了眼手表，于是作罢了烤一下面包的想法。吃完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打了一辆出租到公司。未来距电梯大概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眼见的电梯门就要关上，未来微微低头还是原来的速度走过去，电梯门倒是打开了。打开门的一刹那，未来有些发愣，他怎么也在这？　　“早上好，未来。”沈一行笑着收回按着按钮的手。　　未来看他只身一人站在电梯里，不动神色的拉开一段距离，对于他这样熟稔的语气，只是抿嘴笑了笑，回应道：“早上好，沈先生。”　　沈一行挑了挑眉，想到昨晚自己手上的触感笑着开口：“嗯，未小姐。”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而又有磁性，在狭小的空间里，在未来听起来甚至有些暧昧的滋味。未来抬头看了眼电梯的按钮，伸手按下二十七楼的选项。二十七楼到了，未来从他身边过去，走到电梯门的时候笑着回头：“刚才谢谢你。”　　“应该的。”沈一行表情莫测点点头，站直身体按下关门键。　　未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工作组的人都已经到了，看她走进来都笑着鼓掌说道：“昨天恭喜。”未来抿嘴笑了笑：“谢谢”　　琪姐走过来说：“好了，大家别客套了，赶紧准备下工作了。”看着几个人开始准备自己的工作，转过头对未来说：“今天先拍一下广告，后天约了彭导吃个饭，聊聊电视剧的事情，云哥这几天忙着林子黎那边的事情，这几天就都是我和小雯负责你的行程。”　　未来点点头， Anna已经拿着化妆的工具过来准备上装了，未来闭上眼睛。Anna弯下腰开始上装，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着说：“未来，你皮肤真不错。”　　未来犹豫了一下开口回答道：“可能是早起早睡的功效。”　　Anna愣了一秒笑着说：“的确是。”之后Anna不再搭话。　　准备好后，未来几个人就到了片场，拍摄的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寒暄过后，未来坐在一侧等另外的模特过来。看到沈一行迈着长腿走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神，随即笑着站起身来：“又见面了。”　　沈一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的是。”又是这个表情，未来想道。　　虽然只是一个广告，但不仅要拍宣传片还要拍照片，又是代言品牌，两个人上上下下至少也得换个十几套衣服的。广告见的多了，但还是第一次拍广告，听导演讲解的时候，未来听得十分仔细，余光间瞥了一眼沈一行。睫毛的阴影投射在脸上，微微抿起的嘴唇彰显着他的认真。　　虽然认真听了导演的要求，但毕竟是新手上阵，不得要领，拍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感觉。在导演的频频要求之中，未来不免有些歉意，沈一行站在一边低头对导演说了什么，导演大手一挥：“补下妆，我们先拍双人的。”　　看沈一行走过来，未来微微抬头：“谢谢你。”沈一行笑着看了她一会，好半响才回了一句：“客气了。”　　两个人拍摄的主题是情侣主题的，沈一行靠在墙上笑着说道：“待会，你看着我，不用看导演，别紧张。”未来点点头，心里不免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不过做起来真的不是一回事。正式拍摄开始，沈一行看起来就很是熟练的样子，手搭在她肩上笑着面对镜头，未来侧脸看他，不自觉有些发愣。下一秒反应过来，手搭在他的腰际，笑着看向镜头。　　“对，就是这种感觉，两个人再亲密一点，动作再多一些。”　　沈一行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到她身后，拥着她，将头放在她的肩胛一侧。未来偏头看他，双唇轻轻的擦过他的脸颊，迅速转头回来。大概是因为沈一行的引导，两个人的合照拍的都当顺利。原以为只是拍几个照片，但在换最后一套衣服的时候，未来忍不住轻轻揉了一下肩膀，想起刚才他拥着自己的动作，松开手整理了一下碎发。　　走到镜头前的时候，沈一行还弯着身子正在电脑前看着照片，未来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看着电脑里快速闪过的照片。“停。”随着沈一行的话，电脑屏幕上停留方才两个人双拥时，未来侧头看他的画面，看上去倒不像是偶然，而像是未来轻吻在他的脸上。未来第一反应就是侧头看他，唇角浅浅的噙着笑，像是捕捉到的笑容。沈一行转过头看她，丝毫不掩饰唇角的笑意，甚至有些恶意的裂开嘴角，眼眸微眯：“做得好。”　　听着他的打趣的话，未来不予回答，走到拍摄布景的地方。未来拉了拉卫衣的帽子，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眼波嶙洵，眉眼带笑，一瞬间有些恍惚。　　“未来你表现出你的主动，靠近一点，再，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未来听着导演的话，迈步走到沈一行面前，伸出手拉住他胸口前的卫衣带子。沈一行配合的低下头靠近她，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睫毛在慢慢的煽动着，他鼻翼呼出的气息轻轻地擦过自己的脸颊。未来微微合上双眼，不正面看他，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她分明是看见他嘴角的笑容无限的扩大。刚想松手，他的指尖就轻轻落在自己的唇上，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忍不住有些轻微的颤动，耳际听到他轻微的笑意。脸不自觉有些红，随即立马松开自己的手，他也如是，收敛了笑意继续拍照。　　两个人拍完照后和导演一起查看照片，未来站在一侧，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热意，有些心不在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像某一个人，方才的一瞬间，她清楚意识到面前的人所散发出的侵略性的魅力，和那个人多少是不同的。笑容微微有些苦涩，反反复复，总是想到那个人的名字。　　“未来，你觉得这张怎么样？”　　未来跟着把目光投向屏幕，点点头：“嗯，蛮好的。”　　之后两个人又分别拍一些个人的照片，过了许久，导演站起身来：“好，那大家辛苦了，今天先收工，明天A大见。”　　未来笑着跟着鼓掌，沈一行转向她说道：“今天辛苦了。”　　“你也是。”　　这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天色渐暗，就连午饭也是在摄影棚里匆匆结束，不免有些疲倦，未来换好衣服后就打算立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换好衣服出来工作人员都忙着在整理，同琪姐说了一声后，向工作人员道别后，未来就出门打算坐电梯。　　一出去，就看见沈一行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窗口打着电话，从未来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他略微有些不耐烦的神情，眉头微蹙，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容。和方才穿着卫衣的纯真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他那个样子，像是不小心窥探了别人的另一面，未来迅速撇开自己的注视的目光。　　未来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过来，余光间瞥见窗边的人挂掉了电话似有走过来的倾向，下一秒电梯门打开，未来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关上门。沈一行走到电梯门前，看着一直向下的电梯，略带玩味的看了眼关上的电梯门，伸手按下向下的按钮。　　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未来叹了口气，刚才她明明看到他走过来了，还是毫不犹豫的按下关门键。对着那张脸，多少有些相似的模样，她似乎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无视。未来慢慢踱步走在路边，昏暗的灯光投射在路上，橘黄色的光芒飘散在空气中。车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未来往内侧靠了靠，鸣笛声又再一次响起，未来转过头看见沈一行坐在车里带着狡黠的目光看向她。未来不明所以，往后走了几步：“沈先生？”　　“一起吃个晚饭？”　　未来摇摇头：“打算回家吃饭。”　　沈一行耸耸肩：“那我送你回家吧。”　　再一次邀约，固然不好拒绝，未来有些踌躇，停在沈一行后方的车响起鸣笛声，未来只好快步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沈一行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座椅：“安全带。”未来伸手扣好安全带，顿了一会开口道：“沈先生怎么一个人。”　　“未小姐不也是一个人。”　　未来哑口无言，刚才自己那个问题着实问的有失水准，于是不再开口。　　“地址是？”沈一行手轻轻敲在方向盘上。　　“啊，景安公寓。”　　“那里啊，子黎也住那里吧。”　　听到林子黎的名字，未来惊了一下，随即又释然，这个圈子不过就这么大，他们相识也是再正常，于是轻应了一声：“嗯。”车内随即陷入沉默，两个人倒也不觉得尴尬，也不再开口搭话，沈一行伸手按下车内放歌的按钮。　　车内顿时间充满了音乐，未来偏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内传来未来熟悉的歌声。是那首自己之前听到的歌，未来一下转过头，见他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之前在一个女生那里听到过这首歌。”顿了一秒，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也喜欢这样的歌。”　　沈一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即转过头看向前方开口：“这样的歌？”有些反问的语气，随即又笑着问道：“你喜欢？”　　未来心下对他神情疑惑，却也不扭捏的大大方方说道：“嗯，他声音很好听。”　　“是吗。”他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笑容，唇角的笑容却明显有扩大的趋势。　　“嗯。”　　“未来，你在哪里长大的？”　　听到他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国外。”多少有些唐突的提问，未来大概说了一个答案，微微偏过头，不愿意细说。　　沈一行也不追究，话题一转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见见这位歌手的，他应该会很开心见到你。”　　“钱钟书先生说过，鸡蛋好吃，用不着非要见这只下蛋的鸡。”　　沈一行笑着回答：“有道理。”顿了几秒：“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　　方才未来回答完后，觉得自己的答案有些不妥，说来他也是好意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听到他这样的评价，心下倒也觉得无妨，对他好感也增加了几分，这个人也比自己想象的有趣多了。不过，自己在他面前，未免太容易失控了。　　车开到公寓门口，稳稳停下，沈一行看了眼前面，偏头看她：“是这里没错吧？”　　未来点点头：“沈先生，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再见。”见他点了点头，未来解开安全带刚打算打开车门下车，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以后叫我一行就可以了……未来。”叫她名字的时候，未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说的极慢，明明自己从小到大这个名字被叫了千万次，今日从他口中听到，不自觉竟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嗯，好。”听到她的回答，沈一行看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唇角慢慢的勾起：“那明天见。”　　从他车上下来的时候，心上还停留着刚才他叫自己名字的感觉，有些痒痒的。走出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未来停住脚步回头，看见他的车还停在刚才自己下车的地方，过了一会车消失在未来的视线里。　　未来抿了抿嘴，这个人的意图，她的确看不透。如果对自己有意，没有送自己到家门口，也没有要自己的联系方式，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如果无意，根本不必多此一举，邀约自己吃饭最后还送自己回家。　　想了想回国半年来遇到的这些人，未来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扬起唇角，或许本身人家做这些都没有什么目的，自己回国以来，一路上都遇到了很多帮助自己的人。他或许也是其中，但愿，是这样。　　但当未来洗完澡出来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的时候，彻底有些混乱了。短信是沈一行发来的，内容倒也极其简单，沈一行，报了一个自己的名字。未来咬了咬嘴唇，保存了他的号码，按下沈一行三个字，犹豫了一会，删掉沈，又删掉短信。　　躺在床上，沈，原来关于他的一切在她这里都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有执念以后，会有更多的执念，以此身陷囹圄，只得桎梏，难以逃脱。未来不禁怀疑起自己回国的正确性，当初在他们面前说的那样信誓旦旦，现在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样来到这里，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这是未来第一次如此怀疑自己的决定，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既来之 ，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