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马车到了庆山侯府门口,庆山侯府的管家一眼见到那马车上挂的牌子,便连忙亲自迎了过去。    马车上先是跳下来一名老嬷嬷,她笑着对管家行了一礼道:“陈管家。”    虽然庆山侯府的管家比京城里的小官的脸面还多上一些,可他在张嬷嬷面前并不拿乔,只笑道:“两位小姐来了么?”    张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几位小丫鬟连忙走了上来,将马车上的程若凝与程若菡扶了下来。    两姐妹下了马车,陈管家便觉得眼前一亮,这两位的美貌与气质,是在京城中难得一寻的,这位程大小姐容貌慑人,腰肢袅娜似若柳,正是他们夫人亲妹妹顾国公夫人的未来儿媳妇。    顾国公府势大,以前陈管家觉得程家算是高攀了的,而如今他看来,以这位程大小姐的品貌,配上那位有些拎不清的顾国公世子,却是有些浪费了的。    而程二小姐在一旁,小小年纪,有着如花一般的容貌,姿态天然,皎若秋月,再过几年,只怕也是一个公子哥们的梦中佳人了。    陈管家收拾了心思,对程家两位小姐更加恭敬了一些。这次春宴,顾国公夫人也来了,而她也是亲自对陈管家说,要他将程家两位小姐带到她的面前照看。    程家两位小姐下了马车,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众人打量的眼神从程若凝身上略过,全部定在了程若菡身上,听说她得了一场大病,在家中休养?如今见她面色红润,倒是全好齐了。    程若菡被这么多人打量,却并没有怯场,她跟在程若凝身后一步一步,目不斜视,倒是让那些与她有过节的小姐们有些失望,诶,谁叫她母亲去世之后,还有个好姐姐?顾国公夫人是十分满意程若凝做儿媳的,不然也不会让陈管家巴巴儿的到门口来等她们。    陈管家派了一个得力的小厮将程若凝、程若菡带往了顾国公夫人休息的厢房,两女进了厢房,微微一愣,除了顾国公夫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百花锦衣的夫人坐在一边,她挽着朝云髻,一派怡然,带着一股水乡女子的温婉。    能与自视甚高的顾国公夫人对着坐的,除了庆山侯夫人,程若凝不做二想,她带着程若菡恭敬的对两位夫人请安。    “诶呀,凝姐儿何必这么多礼?”顾国公夫人平常有些冷峻,见到程若凝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姐姐,这便是凝姐儿与菡姐儿。”    顾国公夫人的对程若凝是真心喜欢,所以对程若菡算是爱屋及乌了,她姐姐在京城中地位不一般,这两个小姑娘若是得了她的一丝两丝看护,也算是有福气了。    庆山侯夫人有些好奇让自己的妹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到底长什么样,如今见了,先是赞叹这对姐妹花的容貌,然后见这对姐妹花的眼神清澈,并没有自己能见到花宴主人时别的情绪。    虽然母亲早逝,但却是个稳妥的,庆山侯夫人心中点了点头,她又想起曾与嘉和郡主玩耍过,嘉和郡主总是一派知礼柔和的模样,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教出这样的好孩子。    庆山侯夫人心思在动,她褪去了手上的白玉镯,给了程若凝、程若菡一人一只。    程若凝、程若菡并不是不识货之人,她们见着镯子水色澄净,便知不是凡品,便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顾国公夫人。    顾国公夫人知道自己的姐姐一向是随心的,她如此行为便是认可了程若菡与程若凝两人,她笑着说道:“她的好东西可多了,你们收着吧。”    程若凝与顾国公夫人见得不少,顾国公夫人也指点过她不少,她对顾国公夫人一向有濡慕之情,如今顾国公夫人点了头,她便对妹妹使了个眼色,两姐妹从善如流,将镯子接了下来。    庆山侯见两姐妹如花儿一般,心中欢喜,又恨自己怎么没有生出一个贴心的女儿,对程家姐妹轻言细语的说了不少。    正当几人说着的当儿,外面突的走进一人,“母亲。”    母亲?莫非来的人大哥的上司?庆山侯世子?两姐妹虽然心中好奇,但依着规矩,连忙站到了一边。    进来的男子身材修长,气质如青竹,他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轻服,如风一般。    程若菡低着头,似能看见他袍间绣的青竹,上一世她在民间,也曾听说过许多这位世子的英勇事迹,如今能有机会见到真人,她心中暗道:“原来上将军不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啊?”    “母亲、姨母。”萧安然与两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请安道。    “哼。”庆山侯夫人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向来是有些傲娇,“你终于来了?”    “母亲的命令,我是不敢不从的。”饶萧安然奉行军令如山,在庆山侯夫人面前,却是不得不做小伏低的。    程若凝在一旁听着这两母子的打趣,却有些担心起身边的程若菡来。    程若菡听见那“母亲”二字,身子微微一抖,这声音太过于耳熟,只怕她转生十生十世都不会忘记。    莫非妹妹也听说了关于庆山侯世子的那些逸事,她年幼不懂事,在心中早就对庆山侯世子有好感了?程若凝心中暗暗警惕,不是她太看低自己的妹妹,庆山侯世子可不是她这种娇美的小姑娘能攀上的。    “这是礼部程大人的两位女儿。”庆山侯夫人笑着对自己的儿子介绍程若凝与程若菡道。    程若凝以后若嫁给了顾子清,那么她便是自己的侄儿媳妇,也算连着亲了,不必忌讳萧安然。    对于小姑娘,萧安然向来是敬谢不敏,而这次因为顾子清的缘故,他稍许的瞄了程若凝与程若菡一眼,大一些的那位便是顾子清未来的妻子?而小的那一位见到他的眼神便颇让人玩味了。    萧安然在军中对阵,善于勘破人心,见过他的小姑娘有许多,有激动的、爱慕的、好奇的、惧怕的,而这位却是犹如被雷击之后,看向他的却是感激的眼神。    感激?萧安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程家的小姑娘。    萧安然多看了程若菡几眼,而庆山侯夫人也顺着多看了程若菡两眼。    庆山侯府被整治得如铁桶一般,庆山侯又没有后院,庆山侯夫人老早就忘了后院争斗是什么感觉,她并没有看出程若菡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只觉得这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萧安然瞧,像似情窦初开的模样。    程若凝站在一旁,不能出声制止程若菡,只觉得后背心有些微微的凉,若此事惹了庆山侯夫人的不爽利,就完了。    看到那一双熟悉的凤眼,程若菡终于确认了,上一世好心埋她的人,正是眼前的庆山侯世子!    恩人在前,她却不能亲自道谢,程若菡心中有些遗憾,不过以后她有的是机会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大概是程若菡水汪汪大眼睛里的神色有些炙热,萧安然终是忍不住了,站在程若菡面前问:“你认识我?”    小姑娘还没有长成,穿着米黄色的百褶裙,只到萧安然的肩头,她张了张樱桃小口,只发出了一个单音“啊?”莫非这位上将军真的有通天的本领,一眼便看出她根本不是普通的灵魂?    “自然是认识的,我们哥哥回家的时候,经常与我们说上将军的事。”见妹妹魂飞天际完全没有了平常的聪明劲儿,程若凝连忙帮程若菡描补道。    “哥哥?”萧安然皱了皱眉,“程自渊的妹妹。”    “是,是,是。”程若凝点头如蒜,恨不得扯一扯昏了头的妹妹。    这两位小姐是沈府的外孙女。萧安然不看重程府,却对沈大将军府尊重几分,他深深的看了程若菡一眼,从脑海里完全找不到这个小姑娘的影子。    可若不看还好,看了以后,萧安然却发现了程若菡脸上的有些不同。    他年少时百步穿杨,能在城门上能以箭夺取敌人将军的性命,自是练得一双好眼睛,他觉得程若菡的左脸上似有些不同。    萧安然生得俊美异常,一双凤眼盯着程若菡瞧,程若菡再木呐,也有些害羞的心思,她微微往后边退了一步。    庆山侯夫人敏感的发现儿子的不同,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儿子这是看上这个小姑娘了?可他的眼神为何那么探究?别吓着了小姑娘。    萧安然在战场上学的便是兵不厌诈,也见过不少以妆容改人脸的奇事,这程若菡的眼神太过于奇怪,让他不得不防。他用旁边的清水润了手,伸向了程若菡的左脸。    “上将军!”程若凝声音有些颤抖道,若是知道妹妹要遭受此等侮辱,她绝对不会来妹妹来参加这个春宴!即便这个人是上将军,也足以让她十分厌恶。    程若菡见萧安然的手伸向了她的脸,面色也有些白,莫非他看出了她的上一世,要收了她的魂?不过他本是她的恩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怨尤。    萧安然本以为会程若菡会露出什么蹊跷来,却不料她是愣愣的如一只小猫一般等着他擦,少女的肌肤白嫩如白蛋,突然让萧安然心间有些痒。而左脸的脂粉在清水下淡了,露出的只是一条淡淡的伤痕。    “夫人,我妹妹之前在家中伤了脸……所以……”程若凝一向稳重,也不由得带了一丝慌乱。    萧安然的行为太过于诡异,让庆山侯夫人与顾国公夫人都有些呆愣了,被程若凝这么一说,才仿佛从梦中惊醒。    “萧安然,你在做什么?别吓着人家小姑娘。”庆山侯夫人连忙制止道。    原来他只是想看看我脸上的疤痕?程若菡也有些不解了,她摸了摸那道早已经不疼痛的伤痕。    萧安然虽面上是一副严守军令的端正样儿,但实际上做事向来有些随心所欲,他怀疑程若菡被人掉了包儿,检查下她的面部是正常的,但如今面对小姑娘这不谙世事的好奇眼光,却有些内疚起来,这有些不一样的脂粉,便是为了遮挡这道伤痕吧,却被他这样揭开了伤疤。    “对不住。”萧安然温声说道,“我见着脂粉有些不同,以为你被掉了包儿。”    军人的天性向来是警觉的,程若菡用袖子大大咧咧的擦了擦脸,笑着说道:“没有关系。”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被人这样揭开了伤疤,总是要落金豆子的,但程若菡年纪小小,却如此大度,让庆山侯夫人为儿子都害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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