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若是不想报答我这救命之恩,那我只好自己来取了。”他摸向自己的唇,带着回味似的调笑。  李初捏紧了手心,冷淡开口道:“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原来还要治罪啊?反正亲都亲了,既然要治罪的话,一次两次的差别应该不大吧?”说着,那模样又似要凑上来。  “你敢?”李初怒目冷视。  “哈哈哈,若公主你的脸没有这么红的话,说不定我就信了。”  李初赶紧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李白动了。  李初明明都已经看到他的动作了,可是就是躲不开,那种绵软,还带着一种他独特的气味让李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气。  唇边的感觉一闪即逝,李初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理他了。  这个人,不顾礼教,不懂礼数,行事率性而为,如此心性,简直……简直不可教也。  李初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让自己想着别的事,忽略这种让她微微不安的感觉。  那一夜,太过于混乱,她也没有看清什么,他们的箭,没有任何标记,他们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标识,处处没有半分破绽,所以,到底是,谁的人呢?  还有伊清和听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必须赶快联系上外边的人,这个先机已经失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沉寂到了她自己的世界里面,那些恼怒,不安的情绪就都消失了。  直到传来一阵香味。  久久未进食,腹中饥饿难耐,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就想吃了。  睁开眼睛,那边鱼已经烤好了,李初这些年在外,倒是学会了不挑食,美味佳肴吃的惯,糟糠野菜也吃的下去,况且这鱼烤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这时,李白拿起已经烤好了的鱼朝着李初过开:“公主久久未食想必是饿了吧,此处没有什么别的吃的,就只有这一条鱼了。”  “谢谢。”李初一贯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细白的手臂伸出去,欲要接过的时候,李白却将手往后面缩回了些。  “可是白为了救公主体力不支,而且还被公主冷言相对更是难过,除非公主肯放下身段安慰安慰我。”  李初从容收回手,姿态优雅闲适,不见半分尴尬:“是我之过,恩人为了救我已经辛苦万分了,此刻怎么又能再夺走恩人的食物呢?只盼恩人尽早果腹后能够早些带我出去。”  这会儿轮到李白不知所措了,拿着鱼想要开口,又闭嘴了。  李初在心中暗笑,就这点手段,还是嫩了些,昔日李隆基对着那些女人的手段才是层出不穷呢。  李初重新闭上眼睛,不打算搭理他。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这眼睛一闭,居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公主,公主――”  那声音由远至近,李初猛地惊醒,抬眼一看,李白的衣裳上又添了几道污渍,他捧着几个洗干净了的果子递给李初。  “吃些东西吧,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出去。”  李初接过,放入口中。  见李初吃了,他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果子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涩味,舌尖处都有一种酸麻的感觉。  吃完东西后,身上的湿衣服都被太阳晒的差不多干了,李初解开发带,将其扯断一分为二,系住了裤腿。  这下好了,行动方便多了。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荒僻的地儿,走了许久都不见人烟,饿了渴了,喝着溪水,吃着没加任何调料的烤鱼。  一连几天,才见到了镇子。  走了这几天,就有几天没有沐浴更衣,回到人群当中,李初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  她身上一向是不带钱的,再加上落水,即使有钱也都早就丢了。  平时都有听碧处理好这些,但是这个时候听碧不在了,李初只好将目光投向李白。  李白摸摸鼻子,认命的掏出钱袋子。  拉开一个小口子,掏了半天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想了想,又放进去了,又重新掏,好一会儿才摸出十几个铜板来。  李初以为,她已经算是贵族里面最穷的人了,但是再穷,也不会做此之态,这个人,明明出身大家,却如此……如此……  触碰到李初带着惊奇的目光,李白手掌一摊,十几枚铜币正在手心处:“公……怕是没见过吧?”  李初微微一笑,伸出手,从他的手中将那十几枚铜币拿起,转身,往一家成衣店走进去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了,穿着的是最劣质的粗布麻衣,暗沉沉的颜色,李白都能够想象到这种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她那一身娇嫩的肌肤被磨红,磨破……  见李白看着她不说话,李初越过他走了几步,停下后,转头看着他:“这衣服,就当是你赠我的,等回去了,必当还君一身新衣。”  李初都有点不能直视这里的人的品味了,不管是在长安还是在别处,她所见到的女子或风情万种,或美艳无方,或娇憨可爱,但是却没有一个品味有这么差的,各种碎花裙,李初从来没有见过衣服上带着牡丹花居然可以把国色天香的牡丹衬的那样丑。  没有办法,她只好选了这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点的,但是没想到这样稍微正常的衣服他都会露出这种异样的眼神来。    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李白脸色一沉,朝着她就扑过来。  “哪个不长眼的,也敢在此拦路?”一声女子的娇斥在李初还头脑发晕的时候就传来。  那是四匹毛色极好的马,马拉的车足有寻常马车的三四倍大,马车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却极显家族底蕴,特别是马车前挂着的那个“王”字。  这是太原王氏的马车。  几乎是同时,李初就猜到这车里的是谁了。  王二十九娘,王娪。  “谁敢拦我们娘子的路,若是市井刁民不长眼睛,那就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那马车内又走出另外一个女子,袅袅窕窕,妙龄之华,但是那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温雅了。  李初此刻一身布衣,李白衣裳脏乱还来不及换,这个模样,还真有几分她口中市井刁民的模样。  路人见此都纷纷躲开,生怕惹祸上身,这一看就是大人物,千万别给迁怒了。  “娘子身体不好,被这等人给耽误了如何是好,给几鞭子了事,快些离去。”  容貌个个靓丽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光看穿着打扮已经是上上层了。  但是等那目光落在李白身上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落在李初身上的时候一凝,又重新撩开车帘走了进去。  过会儿,里面走出两个侍女,弯腰拉起帘子,王娪走了出来。  她穿着镶着红边的白裙,眉心贴着薄薄的金箔芍药,整张脸却毫无血色,那是一种即可就要随风逝去的美。  “想不到在这里都能遇上,不知道阿娪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殿下同车呢?”  在咸宜公主的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而王娪的记性一向又很好,传闻上仙公主的车驾遇袭,但是人没有什么事,原来这没有什么事就是如此衣衫褴褛的流落在外啊。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不胜荣幸。”李初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立即就有仆婢上前搬下脚踏,李初走了两步,脚才刚刚踏上去,觉得不对,回头:“郎君如何不上前?”  李白抚着腰间的剑,眉目带着一贯的疏朗:“白本是浪子,自当是要离去了。”  李初低头沉吟不语,再抬起头之时,却是双手交叠,行一礼:“一路来多谢郎君大恩,君若此刻离去初无话可说,但是初还是想请君留下。”  “殿下,我这里奴仆众多,自然会将殿下安置妥当,郎君是贵子,又是恩人,若想走就走了便是。”王娪倚在车上,眉眼精致脆弱。  李初没有回答她,却是看着李白,等着他的回答。  王娪唇角边的笑也慢慢放了下去。  气氛一时沉默。  “好啊。”李白松开握剑的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初一愣,随即一笑。  李白走到李初身边的时候靠近她的耳朵,小声地和她说着:“要不是怕你被欺负,我早就走了。”    太原王氏的嫡女,那架势都快赶上一个公主了,这马车上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李初入了车厢内,李白却是留在了外面。  车内约有十几个美人,个个生的不凡,却这所有的颜色加起来都比不上王娪半分。  那种脆弱的,像是要随风而逝,又像是要如冰雪般融化的美,配上那种古怪又喜怒无常的性格,当真是当世少有。  王娪拿着帕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她身边的侍女立即端过杯子,她接过来,喝了两口,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这才看向李初。  那种散漫的,完全不把你当回事的态度确实挺让人恼火的,或许,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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