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咋不跟我说这些呢?早知道我就收下那1000块钱了,我要是不是念在她等了你几年的份上,她今天门都别想进!1000块钱,我擦了屁股都比给了她强!”    “妈,别说了行不!”    赵妈看卫军不想提这些话茬,转头说起了别的:“行行行,不提她了。但是有些事情你得知道!这么些年,你不在家,小凤又还小,春耕秋收,都是你赵叔一家帮忙的。有一年,你爸发烧起了肺炎人事不知,也是刚子二话不说背上送去了镇医院,你爸住院我陪护,饭是你赵婶和梅子轮流送的。这么多年,你赵叔一家当着邻居的名,干着亲家的事儿,你以后敢对梅子不好,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赵妈的这番话让卫军没忍住,鼻子一酸,泪水又布满了眼眶。他的梅子啊,总是这样,不声不响,为他做了这么多!“妈,你放心,我会对梅子好的!”一想到她,他的心就软软的,他想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养个娃娃,一起过完这一生。他想,像大多数战友一样,把国防服役章送给她,告诉她:“就像这个章一样,你是唯一,也是我的荣耀!”    *  赵家父子一大早又下地去了,这时候离夏天越来越近,不早点去,干不了多一会儿天儿就热起来了。赵妈和周琼收完东西,开始收拾屋子后边的菜园子。这个季节正是种菜的时候,庄稼人夏秋两季的新鲜蔬菜全看这半分地啦。赵妈把最后一棵白菜籽埋进地里,周琼撑着塑料膜,赵妈用撅头勾土把膜埋严实了。大山深处气候冷,这里的人想吃点蔬菜或者别的需要温度发芽的作物,都是这么做。    贵兰大妈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呦,弟妹,梅子,忙着呢?”    “嫂子过来了,最后一点了,你先进屋坐。”赵妈招呼着贵兰大妈,又喊周琼:“梅子,剩下的我勾土就行了,你先进屋陪陪你大妈。”    周琼应了一声,把东西收拾进放农具的仓库,然后洗手倒水,又往里放了一点白糖,端给贵兰大妈:“大妈,您先喝点水!我妈一会儿就来。”    “好好好,梅子,不说你妈,咱娘两个说说话。”    “好啊,大妈,您身体这是大好了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你和军子这好事,大妈哪儿都舒服了!”    贵兰大妈一脸淡定地打趣周琼,让周琼成功的红了脸低了头。“那就好!”    “梅子,大妈今天来呢,是有个事情想跟你和你爸妈商量一下。事情想必军子也跟你说过了,你爸妈有什么打算吗?”贵兰大妈把村里招小学老师的事情又简单说了一下。    恰在这时赵妈进门了:“嫂子,我可得谢谢你啦!有你和卫大哥,梅子以后也才能吃公粮啊!”赵妈非常开心,扭头对周琼说:“快谢谢你大妈,还有啊,你得好好干知道不?争取早日转正!”    贵兰大妈说完这个事儿,给赵妈使了个眼色,赵妈寻了个理由把周琼指使出去了。    贵兰大妈这边笑着对赵妈说:“弟妹,哦不,亲家,嫂子这心里高兴啊!”    “可不嘛,老话怎么说来着,这叫苦尽甘来!”    贵兰大妈拿出那块表,放在赵妈手里说:“这是他们两个小年轻昨天上县城时军子买的表,军子说相亲这个事儿先别张扬怕对梅子不好,我寻思着吧,那也不能这么没名没分的委屈梅子,这个表就当我这个大妈给梅子的见面礼,等过段时间,咱两家把这定亲啊,下彩啊之类的礼都走完了,好好热闹热闹。”    “嫂子说的哪里话,哪里就委屈她了!这么说就见外了!”    赵妈和贵兰大妈又开始全方位唠嗑,什么彩礼啊,请客请谁啊,唠到最后甚至拿黄历挑起了好日子。    *    周琼出门以后,就往地头拐,按赵妈说的喊赵爸回家。回来的路上又碰见了卫军,赵永刚对着周琼挤眉弄眼一阵然后把她留下自己和赵爸回家了。    卫军带着周琼走到了旁边一座小山上,这座山很矮,却遍种桃花和丁香,打小就是孩子们玩闹的乐园,卫军和周琼也不例外。    如今正是丁香花开的季节,村里的孩子又都被关在学校里,整座山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卫军拉起周琼的手在山上兜兜转转,欣赏着满山的白紫交杂的丁香。一路上他只觉得掌心的小手柔若无骨,纤细修长,时而不时的小动作又挠的他手心痒痒,心里也痒痒的。    走着走着他俩就走到一棵棠梨树下,这棵棠梨树是整座山唯一的果树,它高处的枝丫和周围盛开的丁香花形成了一个天然密闭的空间。卫军拉过梅子,面对面地看着她。周琼抬起头,四目相对,柔情无限。卫军看着周琼笑眯眯的眼睛,粉嫩娇俏的小嘴,一时全身有种蚂蚁蚀骨的感觉。他本想说点什么的,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只是把周琼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周琼被闷在宽阔的胸怀里,一时有点出不动气,就稍稍挣扎了一下。卫军紧紧箍着的双臂松了松,别过头看到周琼亮晶晶的眼睛,弯腰,低头,轻轻地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又紧紧地抱着她,说:“丫头,等你20岁,我就回来娶你。”    周琼心怦怦直跳,卫军的怀里这么的温暖舒适,卫军的吻这么温柔而又情意绵绵。她此刻只想腻死在这里,也在这时明白了什么叫“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明白了什么叫“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是她又忍不住的担心:卫军,待到日后你我归天,你还会记得我吗?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记得这一年,棠梨树下,丁香盛开,你对我说:“等你20岁,我就娶你!”    周琼稳了稳心中的情绪,对卫军说:“卫军哥,我会好好珍惜你,我们以后要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卫军的头埋在周琼的侧颈,浓浓地回了一声:“好。”往事如烟,都不再与他相关,怀中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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