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正中央是衙门所在,围着衙门向四周散开,便是小镇的贫富分布,越是靠近衙门便越是富裕。
衙门周围四个方向,四条街,便是作为富裕的四条街,这四条街里住的基本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
而像清平巷那种地方,自然是在离衙门最远的地方,是小镇的最边缘。
正是晌午,衙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官差,倒也是很有守门儿的范儿,一丝不苟的,一点都不含糊,像极了台阶下的两尊石兽。
这两尊石兽各不相同,小镇没有改名前本是两尊石狮子。
改名重修时便顺便把两尊石狮子给换了,换成了如今的一个右边是青龙,左边是白虎的两尊石兽,也不知换成这到底是有何讲究。
衙门签押房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便是这衙门的老爷张正守。
这位老爷的身份可是十分尴尬,在这个小镇当官,说着呢,算不上知县,而又没有镇守这之类的官职,
虽说上边儿钦给他的官名是奉督管压江镇知县,还是个明正言顺的七品官职,
可偏偏就把他给弄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人口顶了天才五万的小镇。
其实他也是相当憋屈了,谁叫这小镇直辖临安城,上头没什么县之类的。
而站着的便是这衙门里的书吏赵之文,负责的是衙门里的大小事宜记载,也就是掌文书的吏员。
此时张知县拿着一份旨令可是犯愁了,是临安城城主直接下达的,上边儿有着他的官印,是造不了假的,也没有谁敢伪造这位大人的印章。
这上边儿说要他不用再管北边儿那处的拆迁了,就是这很简单的一道旨意让他很是犯愁,昨天还说要他尽快处理好那儿的搬迁事宜,而今天又说不用管了。
这便使他很是犯愁了,也不知这些个位置坐的高的大人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心里一番牢骚,忍不住问旁边的赵之文:
“赵书吏啊,你说这些个旨意到底是要干吗啊,一会儿是这样,一会是那样,我坐这么个小镇的镇守位置倒还坐的不安稳了”
相比张正守的愁苦,赵之文则轻松的多,自己只要负责好这衙门里的大小事宜的记载和书籍的整理便是,倒是不用太过忧心这些。
天大的事情,还有他张镇守在前边儿,于是便回答道:
“大人您其实不用太过思虑这些,上边有什么旨意,您照着做便是了”
“罢了,也只好由着这般来便是了,不过会儿我得出门去城里一趟,你备好车,那宋高升回来,你便如是告诉他就好”
“好,我这就去操办。”
还在下着雨,张正守坐着马车出了小镇,赶往了隔着有些距离的临安城,马车飞快,淌出一片又一片水渍。
这小镇的一进一出有着不同寻常的事情。
……
白夜站在门口,久久神思,
稚嫩的脸庞上,是一对深邃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像隔着整个世界。
他知道刚才那官差走后,又来了个人,
他也听到了很不同寻常事情,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身边的弱弱听不到,但同时他也很庆幸她没有听到,
因为,那个人说,
他会死。
其实白夜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会如此的平静,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一般。
其实这几天他莫名的有种预感,而且十分强烈,
强烈到和当初要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预感。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恐惧?
迷茫?
绝望?
伤心?
愤怒?
或许都有吧。
他转过身子看着屋里的白弱,扬起眉毛笑着说道:“弱弱,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白弱紧紧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没有火花电光的交织,也没有多么浓烈的感情碰撞,很普通,或者说这就是日常。
她进了杂物房,取出把油纸伞,轻轻递给白夜,歪了歪头,微微张嘴,然后笑了笑。
白夜接过伞,说道:“我很快回来。”
她让自己早些回来。
白夜撑着泛黄的油纸伞,出了院子,慢慢地走在还是有些泥泞的街道上。
小镇的翻修还没有到巷子里来,这里一切如旧。
过了早晨淋雨的劲儿了,路上还是有许多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大都撑起了伞,毕竟祈福是好,为此而病着了,可就划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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