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看来神灵选择原谅了我一次。最终,哨堡的骑兵把我安全地护送进了父亲的要塞——卡兰迪尔要塞,没错,以家族名命名的要塞。

不同于帝都城墙和建筑的风格,诺森佛利亚地区的要塞往往有着显著的地方特色,尽管大体的设计者经常是帝国人,但涉及具体的施工者,有很多是归顺的南部安森人,所以难免带着点安森式理解的风格。

在影视图片里看城堡要塞也就那样,而亲身临场的感受则完全不同。大,很大,高,很高,以及厚重,就像蛰伏着一个肌肉饱满露着獠牙的怪兽,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尽管进入诺森佛利亚以来,我并不是没有见过要塞,但这座,一定是其中最大的。

通过高大的城门,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门,一条又一条的通道,横来折去,很少有一路笔直到底的。放目望去,四周仿佛都是城墙,上面时不时显露住卫兵窥探的脑袋。

跟着领路的卫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第一百零一遍腹诽的时候,前面豁然开朗,哦,是一个偌大的厅堂,开个宴会都没有问题。在这里,我终于看见了我的家人——苏西迩丽雅,母亲,还有,我的父亲。

苏西迩丽雅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双手掩盖住自己因惊喜而大张的小嘴,随后秀气的眉毛倒了下来,眼睛眯着,闪动着泪花。

“艾尔特丽雅!”,她大喊着扑了过来,此刻毫无淑女的风度。

我被重重地扑倒,有点疼,这个冒失鬼。

随后我又被抱歉的姐姐大人扶了起来,感受着拥抱我的大萝莉,我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父母的反应。

母亲还是老样子,只是眼角微微的闪光暴露了她的心情,她看着我们两姐妹的目光里并没有往日的严厉。我心里有点暖暖的,母亲还是爱我的。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望向父亲。

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仔细打量今生的父亲。在帝都的时候,尽管父亲不是没来看望过我们,但基本都是来去匆匆,我顶多只有惊鸿一瞥。

他很帅,比我前世见过的那些明星都帅,如果按那些女频的套路,大抵是邪魅狂狷之类的描述。实际上,姐姐跟我,模样上有更多父亲的影子。

但这不是重点,每一次见父亲,我都有一种害怕的情绪在里面。这很奇怪,记得很小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次父亲,却被眼睛吓得大哭,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每一次对上父亲那不怒自威的眼睛,我的心总是咯噔一下狂跳,那是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极不舒服的感觉。

此时厅堂里再一次确认过眼神,那种感觉依旧让我心里骤然一慌,惊得只能赶紧低头回避,心头狂跳不已,连萨满和阿布都没有让我害怕到这种程度。

“没事?”这是父亲平淡的声音。

我扯扯姐姐的手,两人乖巧地并排站好,但两手还牵在一起。我垂着头,低声回答,“是的,父亲。”

感受着父亲反复打量的眼神,我微微有点发抖,而手心传来的感觉说明姐姐也好不到哪去。

“先下去换身衣服,一会我有话问你。”

“是,父亲。”纳尼?一想到待会要去接受父亲的询问,我紧张得胃疼。

“艾尔特丽雅,你捏疼我了……”,耳边传来姐姐小声的抗议。

“……”

……

磨磨唧唧的被仆人领着进了父亲的书房,我深吸几口气,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同时思考一下可能的问题和回答,当年公务员面试都没这么紧张。

都说两世为人,但想想总觉得自己上辈子还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对今生几乎毫无帮助。上辈子有跟市长等级以上的大人物谈笑风生吗?没有,连个部门老总都对付不大来呢。何况这还是个腥风血雨里出来的军区大佬,想想就让人胃疼。有时心想,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习得性无助,单纯以今生女儿的身份的去面对,或许还不至于如此不安。

书房里的壁炉驱散了不少寒气,让微微有些发抖的小身板感受好了些。父亲背对着壁炉,注视着我进来。我低下头,眼角瞄见另一端的母亲,深呼吸了几下,乖巧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小手被牵在手里,这让我踏实了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尔特丽雅”,父亲的声音毫无波动,“我们都以为你被抓走,甚至死了。”

感觉到母亲的手力道有些重了起来,她在紧张我吗?

“是的,父亲。我被抓走了。”

“那你……”,父亲难得出现一些疑惑的口气,毕竟是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即使平时表现得再像小大人又如何,“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父亲。”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下面的回答有些难以置信,“我是被送回来的。”

“哦?”

“他们的萨满说杀了我没有意义。”

“那难道说,他们以为袭击了我妻女的车队之后,把人送回来我就会消气?”

这周围渐渐升起的怒气是怎么回事?

”他说……“

”他说什么了?“

我想了想,决定用第二套说辞,“他说我还有用。”

父亲盯着我,比以往更加仔细,我恨不得有个地洞什么的让我躲一下,浑身抖得厉害。

”够了。“母亲抱紧了我,把我埋在她的怀里,只听见她对父亲喊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你别对她太严厉了。“

”……“

”那些安森人野蛮又迷信,一定是他们萨满的胡言乱语救了艾尔特丽雅。“

妈妈,或许你真相了呢。

我躲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瞄了一眼父亲,看来他还真的考虑这个可能性,常跟安森人打交道的他,或许也觉得这些野人的行事风格一贯不靠谱。

看来不需要我准备的答案了。

……

末了,父亲起身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事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母亲则继续搂着我,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

我享受着难得的亲情温存,抬头竟然看见她笑了。

真美。

……

然而父亲的报复最终无疾而终,深入的斥候只发现了一些被遗弃的村落,甚至有报告说,一些安森人部落退到北部边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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