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莞身着青灰色袍衫,脚蹬黑色短靴,手臂上挽着一个小包袱,看似跟宫里最低等级的公公并无二致,正跟在引路宫人的身后一脸茫然的迈着步子。耳畔还不断回响着昨日许思安和许守邺的嘱咐,让其老老实实的抹黑了脸给太子疗伤,别轻易暴露自己身份,在宫里也千万不可乱说乱走,窝在东宫哪里都不能去。等过些时日太子好了个七七八八,再寻个由头把自己接回去。

直到行至太子景玄泽面前,许清莞还迷迷糊糊的立在原地不动,待引路的宫人急了,悄悄拽了拽许清莞的袖口,许清莞这才回过神来,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便低垂了头不敢动弹。

景玄泽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一瞧便是个胆儿小的,该是好拿捏的人。景玄泽抬起眼帘,冲着殿内众人挥了挥手,殿中的宫人们便眼观鼻鼻观心的迅速倒退了出去,最后一人还贴心的将殿门给掩了过去,瘆得许清莞心底一阵发慌。

景玄泽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许清莞面前。许清莞只见得一双黑底银纹的长靴映入眼帘,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抬起头来。”

许清莞以实在不能再慢的动作缓缓的将头抬起,直至对上了景玄泽的一双幽深的双眸。那太子皮相的确是极好的,可惜许清莞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从在府里作威作福到卖入宫中伏低做小,心绪便低到了谷底,根本无心欣赏那一片好风光。

景玄泽默不吭声的打量了许清莞良久,见许清莞一脸的生无可恋,嘴角忍不住轻轻提了提,难得的开口劝慰了句:“许清,你莫紧张,只是唤你入宫为本宫疗伤,若治好了,不仅送你出宫,还少不了你的赏赐。”

许清莞一边腹诽着若治不好是不是要砍掉我的脑袋,一边赶紧俯下身去,口中连声呼着小人愿为太子殿下尽绵薄之力。景玄泽满意的点点头,唤了声跟我来,许清莞爬起身来,屁颠屁颠的跟在景玄泽身后走到殿中的四方椅前站直了,看着端坐在椅中的景玄泽抬起手放在身侧的小几上卷起了袖子。

景玄泽指了指手腕上的青色护腕道:“太医正已为本宫诊治过,但也不敢断言日后能恢复几成,且本宫也不便时时的召唤太医正过来。从今日起每日换药的事便交给你了,那日见你动作也颇为熟捻,想来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许清莞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天人交战了半天,景玄泽一眼瞥去见许清莞神色纠结,眼神暗了暗,徐徐开口问到:“可有什么想说的?”

许清莞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殿下可否取下护腕让小人一看?”

景玄泽点了点头,晃了两下手腕,示意许清莞自行来取。许清莞慢慢取下护腕,解开藏在护腕下的纱布,纱布下一条蜿蜒可怖的伤疤盘绕在景玄泽的右手腕上,看得出是用了极好的伤药,不过短短三日而已,伤口处已结了厚厚一层痂,颜色暗红。

“殿下。”许清莞轻轻按压了一番伤口四周,再顺着右手上的脉络依次往每根手指方向捏去,边捏边出声问到:“殿下的右手指可还能动?”

景玄泽蹙起了眉,觉得这个奴才的话问得未免有些深了,但思及那日马车车厢内包扎的手法,心里又情不自禁的浮出一抹侥幸来,想了想才开口回到:“只能稍稍弯一弯指尖,再多的现在却是做不到了。”

终究是对自由的渴望占了上风,许清莞又麻溜的跪在了地上,言辞恳切的说到:“若殿下信得过小人,小人有一套祖传针法,可助殿下的右手尽快复原。”

“哦?”景玄泽的眸子亮了亮,“多久能好?恢复几成?”

“一年能好,恢复九成。”

“好!”景玄泽清冷的脸上浮出一股喜色,“本宫信你,你只管治,有什么可求的尽数道来。”

许清莞摇了摇头,目光清亮:“小人只有一个不情之请,针灸期只需一月,一月后殿下每日按时上药即可,望殿下届时能将小人放出宫去,小人会定期托许大人送药进宫。”

景玄泽垂下眸子沉吟半晌,抬起眼来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正双眸炯炯等着自己回话的许清莞,出声应了下来。

“好。只要一个月后本宫的右手有明显起色,待太医正诊断无误后,本宫允了你回许府。”

许清莞高高兴兴的磕头谢了恩,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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