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觉得委托社变大了,不然很难解释,短短的十几节楼梯,他走得比平常更久。
御塔人们对他意外的好,听说他的审讯结束,免费送了他一套便装,要他丢掉血迹斑斑的衣服。
他的脑子很乱,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东西。
“瓦兰哥哥回来啦!”
艾露米是第一个听到脚步声的,兴冲冲地扑进他怀里,扬起苹果似的脸蛋看他。
紧接着,厨房那头响起“哒”、“哒”的敲击声,顿顿搀扶着麦加罗走来,看瓦兰的眼神还有些顾忌。
尽管是夏天,麦加罗依旧披了一件厚厚的羊毛毯子,相比两天前削瘦了不少,夕阳的光填在老人的皱纹里,连额头的伤疤都深了几分。他连忙上前,帮着把社长搀回厨房。
“社长,我回来了。”他说。
“你回来啦。”麦加罗虚弱地笑了笑。
“您的身体还好吗?”
“咳,咳……”老人握着拳头,轻声咳嗽,“在阁楼饿了两天而已,不要紧。”
“瓦兰哥哥,我也没事。”艾露米揪着他的衣角,笑嘻嘻地说。
女孩把头发扎起来了,换了件灰绿色的连衣裙,除了手肘、膝盖有些擦伤之外,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艾露米,顿顿,你们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和社长说。”
艾露米还想撒娇,不同的是,这一次,换顿顿默不作声地拖着女孩离开了。
夕阳里总有过去的味道,瓦兰突然想到,厨房和那天早上一样空。
他和老人对坐着,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麦加罗率先开口了:
“犯人当时用特殊的手铐把我拷住了,我用不了异能,所以帮不了你们。”
“我知道,白塔的人有告诉我。”瓦兰说。
“我听顿顿说,你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是白塔把你治好的吗?”
“没多重,不是什么大伤。”瓦兰依旧低着头。
“顿顿现在有点怕你。”
“嗯。”
“三楼的窗户破了,我明天去买块新的玻璃来装。”
“先不用去,我正好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顿顿的异能。”
“他们出去执行大委托,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晚两周,最早也要十天后。”
瓦兰咽下一口紧张,接着说:
“白塔前天把我带走的时候,邻居们都看到了,我会跟他们一一解释的。”
“你回来之前,我就和他们解释过了。”
麦加罗微笑着说。
瓦兰怔了怔,又憋出了一个话题:“赏金总共是十万费尼,我想拿一些钱出来补贴给社里。”
“这个委托是你自己完成的,如果你想花钱,给那两个孩子们花吧。”
瓦兰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题了,他就站在那儿,欲言又止地看着麦加罗,嘴巴合得比拉链还紧,好像肚子里的话是条活鱼,闷一会就能蹦出来似的。
麦加罗衰老的眼睛里有夕阳,浑浊得仿佛浓缩了一座城市的历史。见瓦兰半天不说话,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手中地拐杖欢快地踢踏起来。
“叩叩叩,叩叩叩。”
清脆短促的声音,让厨房里的气氛为之一振,老人提高了音量,朗声说:“要说什么就快点说,我的腰快扛不住了。”
“啊?”
瓦兰抬起头来,看到麦加罗有些不耐烦的脸色,心里一横:
“我,我想成为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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