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苏笑而不语,答案昭然若揭。

当一个人迫于无奈,走投无路的时候,要么会变得极其极端,要么从此心态变得平和。莫苏不知道范华赤属于哪一类,但他确信的是,范华赤一定会使尽浑身解数,接下来出的招更会招招毒辣致命,而他只需要见招拆招。

谁知,范华赤却没有冲上前。

他沉默了很久,喃喃道:“知道我为什么盗走狮吼剑,让雷贺背负骂名吗?”

莫苏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觊觎这把狮吼剑?”

范华赤道:“你以为我盗走这把剑是单纯地想把它占为己有?”

莫苏道:“难道不是?”

范华赤叹道:“其实,我只是为了报复。我精通十八般武艺,什么武器不行,并不是非它不可。”

传闻中,范华赤和雷贺的关系情同手足,同患难,共富贵。莫苏讶异:“那你为什么要报复他,你们不是像亲兄弟一样?”

范华赤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咬着牙笑道:“亲兄弟?亲兄弟会不择手段和我抢巧蓉,争总镖头的位置吗?要知道,比武功,雷贺斗不过我论对三师妹的真心,我也不比他差毫厘。师傅会把三师妹嫁给他,还把总镖头的位置让给他,还不是因为他玩阴的!”

严巧蓉是龙门镖局第五代总镖头严哲的独女,下嫁于雷贺,育有一儿一女。雷贺是个孤儿,自幼被严哲收养,并收为徒弟,而范华赤则是寻常人家的儿子,十二岁时被送至严哲门下,学习武艺。按年纪,雷贺当了大师兄,范华赤是二师兄,严巧蓉则为三师妹。

范华赤不动手,莫苏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站着听他说。

“师傅之前说过,谁当上总镖头,就把巧蓉嫁给他。我当真是傻,竟然想着跟他公平竞争。有次在运镖途中,遇到劫镖的,他只和劫匪过了几招,便让我断后打掩护,他自己则带着东西逃之夭夭,但回去后他却臭不要脸地跑去跟师傅和三师妹邀功,说他和我一起把劫匪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我才知道,劫匪马杰是他安排的,他告诉劫匪马杰一定要把我命根子废了,失败之后,他竟然杀人灭口。他万万想不到,被他杀死的马杰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另一个人同伙赵峰,而赵峰最后却向我告密。”

莫苏道:“哦?原来还有这种故事。”

范华赤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地洞,恨不得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恨如倒豆子般如数倒出。他瞋目切齿道:“还有一次,他故意受伤,其实伤口本不太严重,而他为了博取三师妹的同情,竟又狠心将伤口刺深,回到镖局后便请求三师妹照顾他,并在一次高烧迷糊中,把师妹睡了!高烧烧糊涂了能把人睡了?去他娘的苦肉计。”

莫苏很是吃惊,道:“那你为什么不揭发他?”

范华赤苦笑道:“赵峰来告诉我的时候,雷贺已经当上总镖头,还跟师妹生了一双娃娃,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再揭发他也回不去从前了。”

莫苏道:“那为什么赵峰会来告诉你?”

范华赤道:“因为雷贺想要故技重施,想在押镖途中废了我的武功,最好能取我性命,所以他找到了赵峰,但他并不知道马杰把秘密告诉于他。更可笑的是,赵峰怕技不如我。”

莫苏道:“所以,他跑来向你告密。”

范华赤道:“没错,杀不了我他也活不久。既然没有把握杀我,那告诉我,他还有条活路,所以我们来了个将计就计,在押送狮吼剑的时候,将狮吼剑盗走,让别人找他的茬。”

莫苏道:“那他为什么要故技重施?”

范华赤沉吟良久道:“我武艺超过他,苦劳盖过他,门内好评高过他。纵观历史,功高盖主,可不是件好事,所以祸降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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