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这儿时她们二人正聚精会神地下着双陆棋,楚灼仪执黑子,白茶沅为白子,黑子步步为营,有大杀四方之势。
黑子已落下,白茶沅手拿白子沉思着,试图解这困顿之局,楚灼仪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引得她把目光从棋盘出移向了我。
“哎,唉,别呀,我给你赔罪还不成嘛。”听到楚灼仪一番调侃,再对上白茶沅的眼神,我马上就怂了,全无指使孜南拍门时的底气。
“柒柒,你别指望靠几句讨巧的话敷衍过去,就把拿我帖子的事情翻篇。”楚灼仪却也还不打算放过我,掐着手指头历数我的罪状,“你也算是贵人事忙,这月我去造访几次孜南都说你不在,闹得我都要去少府监逮你了呢。”
“从前只道我表妹耽于诗书文案之趣,成日穷经皓首不知年华已过,不成想顾七小姐也是个无惧通宵达旦的拼命三娘啊。”白茶沅落下白棋,见我一身女官打扮,不由得顺着楚灼仪的话头拿我打趣。
对于女官署的一众同僚而言,在危急关头在你面前补刀的人,谓之曰政敌,而在日常打交道中没事让你两肋插刀的人,谓之曰死党,比如说此时的楚灼仪。
……怎么感觉第一次见面就在未来嫂子面前落下个不顾家的名头了,这可不妙。
我惊得一身汗,不断给楚灼仪使眼色,她却回我一记事不关己的眼神,气定神闲地下着棋。
她随我一同玩闹长大,却不似我念书这样浑浑噩噩。
楚灼仪乃鸿胪寺卿楚明臣长女,出身高门自不必说,此女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生得一副端庄娴雅的容颜,且在十五岁那年更是凳天子堂,成了大晋第一位女探花。
但是——楚灼仪拿着这样完美的人设,却总爱干些与身份不符的事情。
所以女官署的姑娘们得以看到这样的奇葩情景,他们的诏命大人刚从少府监宣召完毕,转眼就跑到南门大街扯着我耳朵絮絮叨叨地翻旧账,一改之前老气横秋的做派。
比起我不成器的顽劣性子,楚灼仪要显得温婉得体许多。
“表姐怕是不知”,安静了一会,楚灼仪道,“比起我‘时而’留宿女官署,柒柒怕是把将作坊当自己府上了呢。”
“哦?顾七小姐素日竟忙碌如斯?”白茶沅落下一子,发问道。
……
额,(⊙﹏⊙)这温婉并不包括替我在未来嫂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那就只能自己来了,我找了个垫子坐下,摆出无害的眼神望着白小姐,说,“没有的事,白姐姐莫听灼仪胡说,前些日子我不过是忙于宫殿修葺回府晚了,哪知正好与她错开。”
白茶沅也是个好相与的大家闺秀,自动忽略楚灼仪对我不着家的指控,“女儿提笔驰骋书案,亦是美事一桩。顾七小姐颇有顾公之风啊,茶沅自愧不如。”
~ o(* ̄▽ ̄*)o居然有人夸我耶,我嫂子在夸我耶,才不管这是不是商业互吹呢。
“白姐姐谬赞,与初不比二位兄长,不过是蒙家门祖业当差罢了。”我客气地谦虚了一下,心底对这个嫂子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甚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当然,我在飘飘然之余也没忘了正经事,开始拐着弯推销三哥,“若说提笔便成锦绣文章,我三哥或可与灼仪一较高下。”
三哥武能上马定乾坤,我再向提下他文采斐然的一面,估计三哥就能成为白小姐的春闺梦里人了。
——先生常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替人说媒做配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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