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尚且看不出实验体承载器的端倪,离近些便能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如克兰所说,它的作用与摇篮相同,并且形状上也相差无几;那椭圆的外观就像是一颗颗鹅蛋,在偌大的空间里有序的间隔开来,整齐排列;细细看去,乳白色的金属外壳上覆着一层磨砂,根本不消去抚摸,单单看一眼便能感觉到它的精致。
麻小瑜此时没有闲情雅致去抚摸它。
有些人在做事的时候总是会心存顾虑,步步为营,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这种困惑对于她来说压根不存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她便以夸张的速度找到了三支ST药剂。
事情进展的有些太过顺利,正所谓福兮祸所伏,很快,麻小瑜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时候,不知哪里吹出的凉风,惹得人后脊发凉,如是隐隐中,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她不禁转身扫视,可四下里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东西?
“只是自己吓自己……”
麻小瑜转过身,蓦地听见一声闷响,从身旁的承载器中传出。顺着她的视线,只见承载器的探视窗口里有一颗脑袋,猛然撞击着钢化玻璃;
由于死亡时间太久,它的皮肤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头发稀疏,眼眶中空洞一片,甚至能望见其中蠕动的蛆虫和蛛网;那粘稠的死皮就像掺了泥土的淀粉,随着撞击,将玻璃弄得一片模糊,灰白相间。
“这么瘦,像是饿死的……”麻小瑜自言自语,轻晃脑袋,“丧尸都很瘦。”说完便不再逗留,快步走出。
丧尸的动作并没有因为麻小瑜的离开而终止,反而愈发狂躁;随之,不少承载器中的丧尸都被惊醒,开始挣扎、碰撞,发出“嘶额”的恐怖叫声,剧烈撞击的闷响在B20的空间中此起彼伏,震人心魄。
麻小瑜抑着心跳,挨个检查承载器的尾部,但始终都没能找到K字开头的编号,“K393、K393……”她在心里默念,忽然想到三支ST也够用,石渡和摩根一人一支,自己还能留一支,正要放弃寻找,K393的编号突然扑入眼帘。
幸运来的很突然。
可是,她不及露出笑容,便眼前一黑,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ST-0的副作用终于来了。
“我一直好奇,石渡承受的痛苦有多痛……可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麻小瑜躺在地上胡思乱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中开始如醉酒般天旋地转。
慢慢,她感到自己置身于纯粹的黑暗中,低头望不见双腿,摆头望不见手臂,只有眼睛,像是一粒飘散在夜空中的尘埃,与无边的黑暗融合一体。
千分之一秒,痛苦随之即来。
纵然分不清天地,迷失了自我,在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便是这黑暗,被无形的外在压力所挤压、揉捏、抽打。
恍惚,身体上每根痛觉神经都在抽搐,向大脑传递着疼痛的信号。
丧尸拍打出的闷响声此起彼落,在B20的偌大空间里宛如一场盛大的交响乐表演,而麻小瑜则是舞台中央的舞者,曲线形的身体不住颤抖,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汗如雨下。
良久之后,一切都在刹那间终止。——就像是波澜壮阔的海面,被无形的力量所平复,风平浪静。
麻小瑜微微睁开双眼,意识仍然处于迷糊的状态,不知缓了多少个呼吸,开始尝试着爬起来,可惜身体不由自主,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边流冷汗,一边整理着思绪。
“这的确不会痛死人。”她心想着,不敢再去回忆。
之前,每一次痛感临界到承受力的极限,便会稍微平缓,而后一直在边缘试探,仿佛药剂本身就会有意识的折磨人体。
痛定思痛,她暗自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注射ST-0这种药剂。
【感觉怎么样?】
红化的虚拟人像忽然出现,语气中带着关切。
“不怎么样。”麻小瑜躺着动了动腿,双手支撑身体,慢慢从地上坐起来,问道:“刚才过了多久?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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