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好日,众人逢场作戏,暗地里明争暗斗、阿谀求容,真是眼花缭乱。
气氛大好,却出现个搅局人。
“不好了,太子妃小产啦!”太子妃贴身侍女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厅。
太子妃在萧府小产,保住孩子众人尚可活命,保不住孩子......按太子的性子,雷霆之下弄个诛杀萧家,屠戮赔罪的下场。喜事变白事,萧家担待不起。
众人提着脑袋,不敢耽搁匆匆赶去。
裴邕先一步赶到,孟隆玉身下一滩血水,表情痛苦不堪。
孟夫人见女儿有了喜,大喜之余,唤侍女将孟隆玉扶下,生怕得之不易的皇嗣就这般付之东流。
裴邕面色阴沉,神色阴鸷,孟隆玉有孕,他竟浑然不知。眼神瞥向微微颤动的孟长君,心中了了,低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婢女吓破胆子,扑通跪下,颤着声音:“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太子妃觉着屋内乏闷,邀孟家三小姐出来走走,叙叙话。三小姐听闻太子妃有喜,想摸摸孩子。太子妃念及皇嗣金贵,好不容易有了喜,婉转拒绝了。三小姐闺阁懵懂,姐妹俩这一碰,太子妃就......”
太子愈听脸色愈黑,婢女不敢说话,哆嗦着身子。
孟长君心中认命般跪下,头放的极低,鼻头一酸,两行清泪渐渐滑下。
裴邕睨着孟长君,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了几声,天助我也。抬手斯条慢理动了动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向孟令德:“岳父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孟令德下意识的身子一颤,上前道:“殿下,小女莽撞,老臣在此为小女赔罪。”
“念在本宫叫你岳父的份上,罪可免,毕竟是一家人,你说呢。”
孟长君深知太子趁机逼父亲站队,在孩子和党派间,父亲定不会贸贸然选择站队。她这次,左右是死,知命如此,哀莫大于心死。
裴邕玉扳指在阳光下透着柔光,人群中,张妙中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孟令德进退维谷,他深知,不能在皇上千秋鼎盛之时转入任何一党。转头怜惜看孟长君一眼,你莫要怪为父,要怪就怪朝党之争,谁不是棋子。他双眼紧闭,皱着眉头,狠着心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拱手道:“殿下,小女有罪,老臣不敢奢求原谅。望看在太子妃面上,放小女一条生路。”
“哼,不知好歹。”裴邕脸色转的极快,挑住眉头,轻声,“拖下去罢。”
......
牢狱森森,关在永巷,永无天日。孟长君眼神呆滞,木木望着窄小的窗口,依稀能看见点点天色,长叹:“今日已过,没想到我还能苟且一日,明日怕是吾命休矣。”
孟长君苦笑几声,半晌,撑起身子,对着牢门外的狱卒喊道:“来人!”
话落,便有狱卒闻声走来,还挺快,想必孟家还是有打点。
来人贼眉鼠眼,上下瞥了孟长君几眼,轻蔑道:“孟小姐,虽说孟大人有过交代,但你也要知道自己个是个什么处境,别把我们狱卒当成孟家奴仆,挥之则来。”
孟长君淡淡道:“不会为难,要副纸笔即可。”
狱卒摸摸嘴角的胡子:“孟小姐,你谋害皇储,我可不敢轻易给任何东西,担不起呀。”
孟长君冷笑:“我虽沦落至此,但大姐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二姐嫁入赫赫萧家,要副纸笔而已,没有强人所难吧?”
狱卒胡子快速抽动两下,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片刻,一副纸笔放在她面前。
孟长君拿起笔,思虑有半刻钟,下笔时,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她将纸装入信封,再唤狱卒,狱卒不情不愿过来。
孟长君将纸递过去,狱卒却是没接。孟长君笑:“我知晓你有法子和外人通信,你只需将信送到萧家夫人孟氏手上,白银三百两,就是你的。”
狱卒为之一振,听见银子心痒痒,刚准备接,转念道:“你已落狱,哪儿来的银子。”
“信只要能送到她手上,她自会给你。”
狱卒一把抢了去,威胁道:“若是知道你耍我,别看我只是狱卒,有法子整你。”说罢,藏起信封脚下抹油般逃走了。
萧府小院。
小院内飞楼插空,抱水环山,青松拂檐,玉兰绕砌,似人间仙境,题曰‘沁心苑’。
这小院是萧荀送予孟温竹的新婚之礼,萧荀故意打趣:“夫人才名远播,才子皆趋之若鹜。夫君偷偷问了侍女,唯有我一人知晓你喜爱玉兰。”
孟温竹穿着浅色锦裙,裙上云隐涯岸,浓淡霏拂,缜致柔美。她梳起妇人髻,长身玉立,已有当家主母模样。
她拿着铜壶,精心照料玉兰,低眉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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