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我家小姐来看你了。”碧云喊了一声。
但七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垂着眼眸一动不动。若不是那眨动的眼帘，都不知这是个活人。
“你！”碧云气恼地要上前。
碧瑶抬手对她摇摇头，碧云一口气只得咽了回去，狠狠地看了七娘一眼，似这般能割她一片肉，解解气。
碧瑶淡笑，示意她退下。
“七娘，秦莫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但我今日带了一杯酒。”碧瑶说着拿起桌上玉壶给她斟了一杯酒。
七娘这才抬头看了眼酒杯，远远便闻见了酒香，是上好的女儿红。
“毒酒。”不是问句。七娘脸上带着讽刺的笑看着碧瑶，“只有他傻，才会去求你。”
碧瑶没否认，轻笑着道：“他确实傻。”
“顾瑶，你午夜梦回之时就不会怕吗？”宋七娘扶着墙缓缓站起，不知多久没起身了，动作有些僵硬。
带起一阵铁链晃动的声响。
“以前会。”顾瑶以前做噩梦惊醒，便会躲着床角哭得瑟瑟发抖。
“那你最好祈祷以后少一些恶鬼来找你。”宋七娘平淡地嘲讽，缓步桌前坐下。
又带起一阵声响。
“恶鬼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冤鬼却少不了你的。”碧瑶拿了一旁温着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
“你该知道，你落成这般我什么都没做。然你却找我报仇，丧了命便成了冤魂。”碧瑶一直带着笑，说到这儿似为她感到惋惜，轻摇了摇头。
七娘放与桌下的手握紧，没回答。
碧瑶浅尝一口温酒，舒服地眯了眯眼。这才放下被子，继续道：“有人拿你幼妹的性命威胁你来杀我，你便真的来了。”
七娘猛地抬起头，看向顾瑶的双眸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惊讶我怎么知道的？那日我放秦莫出去，他说九娘死了你绝望如此。我告诉他，我只看事实。三日，他回来却带了另一番说辞，证据确凿。”碧瑶把玩着琉璃杯，漫不经心地一点点说着。“我信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查了那么久都没那些人的消息，他怎会知道？”宋七娘激动地大喊，吓得后头碧云就要喊人，碧瑶先一步抬手止了。
七娘是真的不信，她都那么努力地去找了，却半点下落都没有。直到那日收到十娘的铃铛，她方知十娘被人捉了去。
“这里是京城，打听消息的路子多了去了，只是你不愿找秦莫罢了。”
“找秦莫？让他告诉你，我要来杀你，让你好提前抓了我？”七娘冷笑，眼里带着悲凉。
碧瑶给她准备了两个杯子，又给她斟了杯温酒，让她暖暖。
七娘端起一饮而尽，既已放了毒酒，便没必要再添一杯毒酒，哄骗她喝的道理。
暖意顺着喉咙，暖了全身却抵不住心凉。
“你来刺杀之时便知不会成功，那日被抓了带回府里，你是庆幸的。你多留世上一日，他们便会让你幼妹多活一日。”
七娘喃喃道：“多活一日？她是否真的活着谁又知道呢？”
“不，他们会留着她小命。你死了，他们会将小丫头随处找个坑埋了，死无对证。但你没死，无论你有没有成功，你都是个隐患，小丫头是他们的筹码，你不敢翻盘的筹码。”碧瑶轻摇首。
“是啊，九娘是我甘愿为他们赴死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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