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对于曾经的六界名人魔之一族四皇子轩辕北暻而言,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

因这一日内,他连连印证了三大真理,收获不可谓不丰。

真理一,隔墙有耳,而天下亦没有不透风的墙。

真理二,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顶顶重要的,是真理三:在这六界之中,任何人皆可得罪,除了大罗天主

而为了印证这三个真理,他着实付出了惨痛代价。

轩辕北暻浑浑噩噩的记得,半柱香前,自己嘴贱的说了一句胡话。而话音刚落,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菩提树下云晓竹、游初寒二人脸上异常清晰的、怜悯的表情。待他回过神来,却为时已晚。

原本缚住当康猪的大罗仙绳忽然凌空而起,似一条紫色长蟒蜿蜒行来,利落的在他双腿上扎了个异常讨喜的蝴蝶结。而后,那绳似开了眼般,带着他笔直的飞向尊神所在的百丈悬崖顶端,将他倒缚在一颗千年老松上,成就了他绝世独立、俯瞰山河的悲壮“遗”愿!

彼时,轩辕北暻在百丈悬崖之巅,流着鼻涕,吹着冷风,正待高歌一曲,却眼尖的看到从悬崖正中的观景点上,隐隐浮现出一道黄色的玄光,那光若有若无、玄妙异常、破空而出,须臾便延伸至豆大的红色身影处

轩辕北暻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他知道今日,整个闻道台着红色衣衫的只有一人。但他还来不及叫出“当心”二字,那红衣便如一只翻飞的彩蝶,被稳妥而轻柔的送到了陆压所在的观景台。

轩辕北暻狠狠地拍了拍胆颤的小心肝儿,血液倒流的情形让他的大脑运转逐渐缓慢,他喃喃吐了一句:“陆压那个大腹黑,不会搞株连九族吧”,然后便看见自己的口水、鼻涕一把一把的往自己的额头上、发上顺下来。

单灵夕不得不承认,陆压是个很有格调、很懂情趣、内含乾坤的神仙。

而所谓的格调、情趣,大多是建立在丰富的学识和超凡的地位之上的。正如,你不可能同镇日为生活所迫的乞丐或大字不识的白丁谈琴论经、饮茶对弈般一个道理。

单灵夕曾有幸得见陆压的丹青,真正当得起“笔底春风”四字而陆压的棋艺,亦是超凡入圣、神乎其技如今见了创世之神的铁笔银钩,同样是苍劲雄浑、妙致毫巅

单灵夕想:要打发数十亿年的漫长光阴,也的确够难为他的。因此,暂忘了已是第二次掉价的被陆压的玄明之气拖上来的茬,看着他的眼神间自自然多了些悲悯同情。

“还没睡醒吗?”白衣神尊的声音依然低沉好听,神色也依然清冷闲适,只是眉宇间多了些不易觉察的温软情意。

自己悲悯同情的目光,被上古之神看作没睡醒,少女气短的恹恹道:“差一点点”

陆压搁下笔,抬头瞄一眼她披散着长发、渴睡的模样,较之日常的妆扮,虽少了些活泼灵动,却意外的浮现出妩媚娇艳的风情。他的声音又沉了一些:“云海圣光好看吗?”

提起难得一见的美景,少女点头如捣蒜。瞬间便来了精神,眼睛亮了,笑也似带了蜜般,整个面容顿时闪闪发光、生动活泼起来。

陆压眼角含笑,细细打量着她每一个表情,而后悠悠说道:“下次,本座带你去另一处观景如何?”

少女惊异道:“这须弥山还有比云海圣光更美的地方吗?”

陆压伸过右手,自然地为她拨了一下额角凌乱的发丝。发丝下是少女一双如水的明眸,此刻它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蝶,美丽动人。

他分了半秒的神,而后优雅的取过她手中的白衣,复又为她披上:“美景嘛!自然需亲见才能评价孰优孰劣”

单灵夕正在心里反复煎熬憧憬着,一阵珠帘撞击似金如玉之声打破了宁静。她回头,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半壁的平台却内藏乾坤,平台深处竟还有一处面积不大的内室,估摸是个储物的地方。此时,两个眉眼清秀,梳着垂挂髻,着粉红纱衣的仙婢从内室款款走出,两人手中皆托着朱漆莲枝纹盘。不同的是,稍圆润的女子托盘内放着如意糕、杏仁酥类的吃食,而稍清瘦的女子托盘内却放着梳篦、玉莲花笄和雪纱缎带等一应女子的物品。

瞬间,单灵夕便悟了这里莫不是陆压金屋藏娇之处,原来尊神喜欢的是这种调调但古人云: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自己一向不是个大嘴巴的人,还是心照不宣罢!

她正经了面庞,目不斜视、端方笔直的与陆压相对坐着。

看着少女瞬间揣着一派持重老成的模样,却与水灵灵的年轻脸庞相映成趣,白衣神尊微微一笑:“你今日倒乖!”

少女促狭一笑:“所谓前车之鉴,头顶上不是还有个大仙儿在做榜样吗?”

陆压方想起口无遮拦的魔族四皇子,抿了一口清茶,目光深远道:“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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