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柠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实在不忍心打扰何慕松与夏思佩那样的浓情蜜意的氛围,可是那方手帕的事儿,也不得不提醒兄长,毕竟如何慕松所言,他也两年没有见过韩蓁儿了,谁知道是怎么样的变化,就如同何府的这般光景,两年前也是截然不同了。

何云柠终于还是寻了机会,私下告诉了何慕松手帕的事儿,何慕松倒是没有何云柠这般的紧张,他安抚着何云柠说道:“柠儿,不必担心,咱们何府那时候无论怎样欠人家一条人命,我们自当尽力补偿,至于是不是因爱生恨,先不要胡乱猜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何云柠赞许的听着何慕松的话,毕竟他两年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了,而自己还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多,他既然说的这样自信,自己也放下心来。

不久之后,苏陶就把那位妙手回春的许大夫介绍给何慕松与何云柠认识,当许大夫给何慕槟把脉的时候,自然的问起了病因,何云柠才知道了这一段关于何慕槟的故事。

何慕槟的娘亲张姨娘提起旧事,不觉得又一次伤心了起来。

那时候,何至辽所居住的翠池馆,应何至辽的要求修了一条小湖,当然也是为了庆祝张姨娘刚刚生了何慕槟与何云梅这一对儿龙凤胎,男孩儿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女孩儿是那样的眉清目秀。何至辽从未那样的放声大笑过,那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仿佛比他生意上的日益壮大更来得心驰神往。

可是,估计谁也没有预料到,那条小湖竟然给何慕槟带来这缠磨的病痛。那是一个初春,寒冰刚刚融化,可是风来了,还是那样的刺骨。何慕槟与何云梅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儿,张姨娘在屋子中抱着何云梅玩耍,奶娘带着何慕槟在屋子外头享受着初春温暖的阳光。却不料,何慕槟的奶娘却气急败坏的跑进来,哭诉着告诉张姨娘何慕槟小少爷落到了湖中,已经喊了人去救了。张姨娘慌慌张张的出去了,抱着被仆人救起的浑身发抖奄奄一息的何慕槟,仿佛失去了一切。经过一番抢救治疗,终于保住了何慕槟的性命,可是身体却一直没有调养过来。那奶娘自身惶恐不安,后悔自责的言语更是不断,磕头下跪也成了奶娘这几日的对张姨娘等的家常便饭,口中声声说着要尽心尽力服侍何慕槟少爷一辈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也要一直服侍着何家少爷小姐,所以,盼卉一直在何府。

张姨娘终究是心软,惩罚奶娘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做个善举为何慕槟积下福缘,说不定何慕槟会有些好转了。自从这事儿发生过后,张姨娘对待子女更是小心谨慎,对何慕槟是呵护备至,对何云梅是管束严谨。何至边带着何云柠出门玩耍的时候,也提议带着何云梅一起出去玩儿,张姨娘回回都是婉拒了,她生怕何云梅在出什么意外。

张姨娘的种种举动,也终于把何云梅管教成了温顺依人的姑娘,似乎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除了大节日中随着何府众人出门游览一番,也仿佛从未出过何府半步。

那许大夫听完张姨娘描述病因的过程,轻轻的叹了口气,请张姨娘拿来之前的药方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请问贵公子,这些年,是否都是饮用这药方?”

张姨娘点点头。

“可曾有好转?”许大夫继续问道。

张姨娘道:“春夏的时候似乎好些,秋冬又是不行了,总是如此反反复复的。”

许大夫缕着黑白相间的胡须,点了点头,接着又拟了药方,把它递给自己带着的一位眉目清秀的徒弟,吩咐着要按照方子抓药,煎好药再送过来。

张姨娘立刻温和谦逊的说道:“煎药这等事儿,怎么好劳烦许大夫,我吩咐丫头做就好了。”

许大夫淡淡摇了摇头,说道:“煎药也是有技巧的,多大火候,水药比例,其中的功夫也是一言难尽的,让我徒弟小田先代劳吧,日后把煎药的手法教会府上的主子,我们再偷懒不迟。”

张姨娘感激的点点头。

接着,何慕松、何云柠送着苏陶、许大夫、小田出门,尽是道谢不谢的客套言语。

苏陶一直随在许大夫身边,此刻也跟着一同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何慕松和何云柠一眼,感觉是意味深长。

“可有什么不妥?”何云柠问着何慕松。

何慕松摇摇头,也是不解,说道:“我一会儿出门去问问苏陶。你若好奇,也跟着来吧。”

他们在黄昏时分,去找苏陶一问究竟,约见的地方还是那时候苏陶要向何云柠赔罪的小酒馆,这个地方极是清雅简单,不那么华丽,不那么喧哗,却是他们很喜欢来聚一聚的地方。

苏陶说出了自己那时候为何回望,因为他看到了许大夫看着之前的药方,又看到了许大夫自己拟的药方,虽然自己对药材不甚精通,可是那药方却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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