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戒渊坐在树下,突然缓慢的抬眸,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迟止深。
迟止深眼眸中只剩惊疑。
而迟戒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扶着树站起来,眸中寂寥竟让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士兵退后了半步,脑门直冒冷汗。
太瘆人了。
这样的军爷,太可怕了。
如果说以前的军爷是座被冰雪覆盖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内心的冰山。那么现在的他,荒芜而浑浊无比,是一座孤山,寸草不生,只有坚硬的岩石覆盖。
一眼望过去,他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一切都藏在极深之处。
他轻轻将倒在一旁的昼夜拦腰抱起,一步一步,稳健地,缓慢地往前走去平时在战场上英勇无比的士兵们,竟然都不自觉的往四周让开。
迟戒渊在将这位学员放在医疗兵担架上的前一刻,低下头,闻了闻他额头上的一片血红。
迟止深知道那代表的什么他的大哥,他孤傲坚忍的大哥,看那片血红只是灰黑,闻那片血腥只是淡凉。
他将昼夜放在了医疗兵的担架上,突然一个踉跄,似乎就要倒下。
迟止深慌的上前一步。
但他的大哥只是晃了一下身子,稳住身形后,看向了地面。
七年前,这里是一片血红。
岁月逐渐冲刷这些痕迹,到现在被枯叶覆盖,被尘土掩埋,被人们遗忘却抹不掉他心里的伤。
“……我的记忆不是这样的。”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冷静无比,“不是的。”
迟止深心脏一阵抽的痛。
“全都死了……我记得我有跟他们抗争,我记得我有战斗,我记得我没有丢下他们……”
“不对啊……我为什么就愣在那里呢,为什么那么迟才放信号弹呢,到最后为什么都没有想着……一起呢。”
迟戒渊叹了一口气,四周只余他呼吸的声音。
“你们骗了我。”
“我骗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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