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楚云舒的后背撞击到雪面,他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两个人将厚厚的积雪砸出了一个深坑。宋玉落从司云的身上勉强撑起,低低唤他:“司云,司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楚云舒和这积雪一样安静,风吹过,人未醒……

宋玉落从雪地上爬起来,挥手间左袖出现一柄短剑,将一棵碗口大的小树砍倒,仔细的将树枝割断,削平,脱下外衣扯成琐碎的小布条,以粗的枝干做框,枝桠做床,布条巩固,不多时就做了一个简易的单架。

宋玉落轻手轻脚的将楚云舒挪到单架上,一万次的假设,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跳下来救自己。她把斗篷盖在他身上,长鞭为纤绳,拖着重伤的楚云舒在雪中艰难向前。两人行过之处,洁白的雪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雪已经渐渐小了,茫茫无边的雪原中,一株株干秃的树木挺立着,有些低矮的灌木早被白雪埋了大半,但那偶尔从积雪中钻出的枝桠依然倔强地伸展着,随着凛冽的寒风而摇摆,等待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机会。

这静谧的银色世界里,除了白雪还是白雪,宋玉落艰难的拖着楚云舒在及膝的雪地中踉跄前行,仿佛独自置身于一个悲凉的世界,除了悲伤与寒冷,什么也没有剩下。她早已孤立无援,可不管多么艰难,至少要救这个人的命,死亡带来的绝望她无法承受!

楚云舒缓缓转醒时,看他她跌撞撞的前行,心里满是震惊:“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我并不是特意来救你的!”其实这话也不算假话,当时楚云舒身体已经冻僵,即使上去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宋玉落趴在地上喘着气。

“你放下我,先去找路,如何?”楚云舒无奈一笑,这可能是最后的生机了,在这茫茫雪原中竟生出了一丝当年拜师学艺时的江湖豪情,少了些许政客和商人的斤斤计较。

“你高看我了,我是路痴,走了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要不然怎么会再遇见你呢,而且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宋玉落呵呵一笑,脚下未曾停留半分。

也许是缘分使然,对于认路完全不在行的宋玉落,独自在雪原中行走了那么久竟然能遇到记忆力和方向感极强的楚云舒,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

东方渐渐泛出的朝霞,远方天地交界处被金色的光芒照亮,今天的日出比平地来得稍晚些。当日头自山间树梢上升起,银白色的雪山,像娇羞的少女,耀眼动人。万道霞光射向大地,洒落在宋玉落身上,她后背挺的笔直,腿上的冻僵的麻木感已经让她无法迈开步子,两腿在雪中缓慢的挪动,没走几步人直直的向前扑倒,她趴在地上缓了下,爬起继续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宋落,你看那边是不是……山洞?”楚云舒望着远方的一处阴影,声音中满是不忍,他几次想要起来,怎奈背后伤势过重,每动一下身体都会剧烈的疼痛。

宋玉落不再与他说话,她双膝跪地,靠着两只手臂的力量朝着那山洞爬。眼见那不大的山洞近在咫尺,但身体中的力量逐渐在消失,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糊,渐渐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一座小院,院中种着一大株桃花树,一个妙龄少女,一身嫩黄纱裙,坐在桃树下的小凳上吃果子。这时一个年岁稍长的妇人从房间里出来:“小落,去看看书,不能每天都这样贪玩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言辞间都是宠溺,少女装做听不到,妇人又温柔的叫了一声,玉落噘着嘴:“娘亲,父亲说人生如白驹过隙,须尽欢!”

妇人走到少女面前捏着她的脸蛋叹息道:“他会教坏你的。”

宋玉落咯咯的笑着,不住的将零食塞进嘴里,毫无形象的说:“父亲把我武功教的很好。”

突然一片漆黑,整个村子鸡犬不宁,倒是都是火光,村民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她拼命的奔跑,奔跑,直到那个院子消失在视线中。

“娘亲!”

“你醒了,可是做了噩梦?”楚云舒蹲在她前温柔的问。

“我睡了很久吗?”宋玉落捂着胸口慢慢坐了起来,才发现之前自己是躺在一个石床上,身上还盖着楚云舒的斗篷。

“一日夜了,昨日傍晚雪停了,我打了一只山鸡。你再歇会,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楚云舒缓慢的封了袖口,抱了着干柴准备烤山鸡,动作生涩僵硬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人一般。

“这是山下猎人春猎时暂住的山洞吧,命竟这样的好!”宋落一声冷哼,顺手掀开斗篷,想要站起来,顿时觉得双脚无力,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楚云舒瞬时将她揽在了怀里,受到宋玉落身体碰撞的时候,他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了闷哼,咸腥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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