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新月已出。三月初八,大宋征北大军从大名府兵分三路。

虎贲军西去与朔州,与大同军合军,保持对荒奴主力的牵制,时刻准备防止荒奴从大同进军反扑;定远军会同青冀州边军,向正北行进,去取那被荒奴一把火烧掉的燕山府,而后按约定夺长城拔哨所,合围蓟州;奋威军为主力,会同江南地方大军近十万人,兵发蓟州。

赵元礼和韩书望着云未,一个看到了前人的担当,一个看到了未来几十年的希望。赵元礼深呼一口气,抱拳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只是说了句“预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而后拨马远去。韩书看着赵元礼走远,微笑着说道:“小孩子终究是知道打仗是大人的游戏了。”

云未摇摇头,而后哈哈大笑,说道:“韩将军看十年前的云某,也是看小孩子一般吧。”

韩书跟着笑,笑着笑着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云将军莫要轻敌,荒奴虽式微,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宋……已经十余年不动刀兵了。”

云未微笑着。韩书有点恍惚,仿佛在自己的印象里,云未一直是微笑着的。只听云未说:“十几年前,奋威军轻敌了一次,换来的是几乎全军覆没。从十几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轻视过荒奴了。韩将军也要小心,我总觉得,那个敕勒王不简单,轻易放弃的燕山府,总让我感觉不安。”

韩书大笑着说道:“荒奴在蓟州附近,就那么多军队,蓟州已经占满了,燕山府哪有余力?你的那个窦大都头,让为兄羡慕得很呐。不如云老弟让给为兄,为兄让他当我的副将,强如在你手下当个都头。”

云未佯怒道:“好好好,韩将军就仗着资历老,挖墙脚挖到我面前了!”两人相视大笑,而后互相凝望无言,最终韩书一抱拳,说声“保重”,拨马追赶定远军去了。

云未看着韩书远去,而后叹息一声,回头向着无人之处问道:“老前辈何故去而复返?可是改变主意来取晚辈性命?”

只见阴影处突然现出一个人来,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你是真武功尽失还是假的,老子隐藏得如此之好,亏你能知道老子在这。泰山神主都没看见老子哩!”

那人正是茅山派掌门廖霄。云未闻言莞尔,说道:“若论搏斗杀人,晚辈不是老前辈对手;若论隐匿行迹,老前辈却甚至不如江湖上随便一个小蟊贼,原因便是老前辈武功天下无双,不必隐匿行迹,自然也就隐匿得不好了。”

廖霄哈哈大笑,说道:“云老弟依然这么有趣。不过你说老子隐匿做的不好不如蟊贼,老子就不开心了。”说完随手捡起两粒石子掷出,只听“叮”“叮”两声,云未身后的枯树之上,两个人跃了下来,正是崔姑娘和东方奕。

崔姑娘欠了欠身,问候廖霄:“师伯好。”廖霄摆摆手,连声说道“小丫头不错”。

东方奕尴尬的收起了剑,说道:“本来以为我武艺不错了,没想到在将军身边,见识的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廖霄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子很对老子胃口。老子当了掌门之后,再也没人敢叫老子怪物,你是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奕脸色一正,说道:“我乃奋威军亲卫都副都头东方奕。”

廖霄翻了个白眼,说道:“无趣无趣,无趣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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