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在越狱前夜,给整进来一个人类玩意儿!这不是明摆着要坏事么?

蒂梵继续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类俘虏,内心十分复杂。

火苗继续在爪尖跳跃着,投射出光芒在人类的身上扫动,也让蒂梵彻底看清了模样:这是一只金毛公人类玩意儿,不,应该说,一个金发人类男子。

他一头杂乱的金发,乱蓬蓬地垂落在地,沾满了鲜血和泥水的混合物。金发下是一张刀削斧凿般的面孔,下巴上密布着胡茬。身上是一件破碎不堪的衬衣,隐约可见其上绣着的华丽纹章,缺口处露出一块块坚实遒劲的肌肉。不过,这个人类男子似乎受了伤,他的衬衣布满血渍,裸露在外的臂膀也有着几道深浅新旧不一的疤痕。

从血迹的新鲜程度,以及身上的汗水不难判断:方才这个男子,应该是和诈齿鼠人进行了激烈的搏斗。

可以说万幸的是,他身上的伤不至于危及性命,基本上都是小划痕和跌打的青紫。

在仔细打量一通后,蒂梵熄去了爪尖的火焰,对自己的举动嗤之以鼻:不就是个奄奄一息的人类玩意儿么,何必浪费精力多加猜测?大不了,把他扔在笼子里等死就行了……

但就在这时,这个金发男子身体猛的一颤,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在地上大口咳嗽了起来,宛若痉挛了一般。

蒂梵看着他,眼睛眯了起来。

金发男子咳嗽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但他挣扎了一阵,还是因力气不支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的脸碰撞在布满腐苔和垢斑的地面上,在本已脏乱的金发上又添了些许污渍。

虽然因为负伤,身体似乎使不上劲,但这个人类没有放弃,而是咬紧牙关,极富毅力地尝试着。

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勉强支撑起身体,又一次次摔得鼻青脸肿。

终于,他成功地立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有些摇摇晃晃地伸手抓住了栏杆。他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微睁的双眼是纯澈的湛蓝,和蒂梵深邃的黑眸两点成线,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卑鄙的鼠人……”他看到同样位处牢笼里的蒂梵,似乎很是愤怒,用足了劲从嘴里蹦出五个字。但就在他说完之后,又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蒂梵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玩意儿,还沉浸在惊奇当中,以至于完全无视了这句咒骂。他看着这个虚弱的男人,脑袋飞快转了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创造出这种奇怪的生物来。浑身毛发稀疏,连御寒的能力都没有,仅仅在毫无用处的头部密集分布。另外,这家伙的躯干虽然看起来很精壮,但似乎仅限于上半身的胸脯和臂膀。手上没有爪子,在近身肉搏的时候很难占到便宜。腿太直了,爆发力和敏捷性肯定不太行……

怎么说呢?感觉和绿皮兽人斯库鲁有点像,但却“窄”了整整一号,肌肉自然也比不过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最让蒂梵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那可怜的小嘴巴里似乎连根尖锐的牙齿都没有,那么进食应该是个大问题。连肉都撕不下来,真是可怜。

蒂梵想到了自己曾在钟楼里读过的洛恩领公爵风流史,里头写到,人类玩意儿里头的“贵族”,平日里吃的都是精心料理过、切得细碎的熟肉,喝的是一种叫“酒”的植物酿造液。也许,这种特殊的饮食方式,正是和他们奇怪的生理构造相适配的。

不过,看到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在自己面前动了起来,还是很新奇的。

男人看着隔壁笼子里这只造型奇特的鼠人,两眼放光,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似乎有些害怕,不由得紧了紧自己身上有些破碎的衬衣。他把目光撇了开来,满脸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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