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腿上,满是歉疚。

“都过去了,不必在意。”苏泽霖淡淡道,半年前那一幕他也曾千百次想起,并不为出手救人感到后悔,只是若能重来的话,他绝不会背对着那些绑起来的山匪。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沈安芸关切问道,他的心情肯定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平静。

“谢谢了,我现在很好,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苏泽霖回道。

很好?

沈安芸目光黯然,怎么会很好呢,他都站不起来了,下半辈子全毁了,这全是出于救她的缘故,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后悔,一丝怨恨……还是说,他抱着别的心思?

然而,她无法从他淡漠的脸上读出任何想法,仿佛他早已放下这件事,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一样。

明明这对她是件好事,没人记得最好,她也不希望有人提起,内心却又难以释怀。

“如果你需要大夫,或者其他任何东西,请尽管跟我说,我娘家在县里,一定会竭力相帮。”她诚恳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堂嫂这话当真?”

“自然。”

沈安芸抬头看向苏泽霖身后,祠堂那天的事记忆犹新,苏含玉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她看起来和苏泽霖不像一家人,毕竟,她咄咄逼人斤斤计较,苏泽霖却温和善良。

“那我倒想问问,我哥摔下去之后,那些山匪哪里去了?”苏含玉问道。

“相公……阿轩救了我之后,报了案,官府派人把山匪抓起来了,判了三四个月刑,如今……应该刑满释放了。”沈安芸回道,她刻意回避这件事,并没有关注那些恶人近况。

“只判了三四个月?推我哥下山崖那人呢?他蓄意谋杀,不可能只判几个月吧。”

“这个……因为当时找不到令兄,并未追究此事。”

“现在找到了。”苏含玉直视她的眼睛,“我们想告那个人蓄意谋杀,致使我哥摔成重伤,你和你的丫环身为目击证人,可以出面作证,将那人绳之以法吗?”

沈安芸面有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我……我……”

许妈妈呵斥道:“不行!我们小姐怎么能到衙门作证呢?当初把山匪送到衙门的时候,我们老爷就和县令大人谈过了,不要把小姐牵涉其中的事情说出去,免得有人胡思乱想,故意败坏我们小姐名声。”

“她去不得,丫环总去得吧。”

“那丫环受惊过度,早就病死了!”

“这么说,我哥只能自认倒霉,任由伤害他的人逍遥法外?”

许妈妈不做声了。

苏含玉冷笑,“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我哥当初就不应该管这事,由着你们小姐被人糟蹋了去!”

“你说的什么话!”许妈妈气结,“有你这么恶毒的吗?”

“我恶毒?真是可笑,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但凡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们只想要一个公道,让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代价,可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小姐的名声比我哥的命重要,连出堂作证都不肯,还不够虚伪?”苏含玉嘲讽道。

沈安芸张了张口,想要辩解,然而触及苏泽霖平静深邃的目光,又觉得无处遁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羞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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