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可王,弱者可欺。
慕容覆随章勺熟悉事务,才知晓这里是秦州三大门派之一的扶风教,教中有五堂:日月堂司政、麒麟堂司武、破霄堂司器、绝云堂司药,沉水堂地位最低但也不可或缺,掌管日常起居。
这沉水堂中有锦罗旗、圣膳旗、飞檐旗、万里旗四旗,分别掌管着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各旗子弟不得擅自出堂,身份低微有如猪狗,终日做着粗重活计,吃的却是最差的白米汤配白卷菜。
章勺所属的为圣膳旗,因其力大无穷,便得了劈柴的职务。其貌虽不扬,但效率过人,故而甚得旗主喜爱。
说是随他做事,但慕容覆几乎插不上什么手,所以这第一日过得还算舒坦。
可好景不长,她年幼无力,于劈柴上实在没什么天分,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倒忙,便被分配去做了择菜洗菜的工作。
扶风教地处紫微山脉西北部的扶风山,而沉水堂又处于山间谷地,难见天日。才不过秋季,便已是寒气袭人了。
慕容覆的小手要在冰凉的河水中浸大半天,白日里僵了倒无甚知觉,可一到夜里,腰酸背痛暂且不论,十根手指红肿发紫,实在难耐。
她那两年的武功底子在这种攻势下根本不堪一击!
天愈发地凉,冰凉彻骨的河水面对年仅七岁的小女孩简直势如破竹!终于在第六日的时候,她晕了过去。
那时她只觉眼前天昏地暗,身子不受控制地便向前倒去,打起了二尺远的水花。
娇小的身子在水里没了半截,就那样静静漂着。
可旁边的人依旧在洗菜。
并非他们看不见,只因这种事他们见得太多了。曾有人忍不住伸手,最终却发现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这残酷的现实,反倒会牵连更多的人一起下水。于是便有了如今这种有眼若瞎这状态。
意料之外的是,最终将她扯了出来、晾在地上的人,是那位管事严苛的轩爷。
也他去叫了章勺:“那个新来的小娃娃晕倒了。”临走时却又补了一句,“耽误的工要加倍罚。”
章勺闻言,二话没说便跑去了河边,将她抱回铺上。
“你不能有事,我在这里就你一个朋友。”说着又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窝得严严实实。
慕容覆的眉头终于动了动。
“冷,好冷……”
章勺看着她面白唇紫,实在是束手无策。
门外寒风呼啸,他只能裹着她留住她体内残存的温热,哪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章勺出了门,抱回一捆柴火来。
便赌一把吧!堂中不得私自生火,房内更是不允,可这死规矩哪里比得上活生生的人命呢?
柴火燃得火红,铺上人的小脸也逐渐有了血色。章勺心中不胜欢喜。
“好你个小勺子,竟敢在房中私自生火!”
“哗”地一声,但见那白面少年一脚踢散地上的柴火,三两根木柴瞬地混到铺上,被褥立即被点燃。
章勺双目怒视那少年,忙伸手去扑火,“你干什么!”
却见他飞奔出门,大声呼喊道:“小勺子在房中点火,将被褥烧着啦!快来人救火呐!小勺子在房中点火,将被被褥烧着啦……”
章勺三两下扑了火便去捂他的嘴,哪知那火根本就没有扑灭!
一点点星火不断扩散蔓延,愈燃愈烈。
章勺忙回身去救慕容覆,顾不上这熊熊的火势,也顾不上那长长的舌头。
不会儿便围了一群人来。
三四个管事的在院内训斥,十几个人在房内救火,更多的是下了工跑来看热闹的。
章勺扶着半昏迷的慕容覆跪在地上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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