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普普通通走路没有半点声响的中年人由门口走进客栈时,陈缺松了口气。
来人在尸体,残肢,血迹中穿过,闲庭信步、轻盈飘逸,犹如蜜蜂在花丛中一探而过。
非友即敌,没有半点犹豫,黑衣首领一剑递出,却见那中年人伸出两只手指,像折片叶子一样,摘住了那道迎面而来的肆虐剑气,轻轻一折,还了回去。
然后所有人发现,递出一剑的黑衣首领不是要打,而是要逃,出剑之后便早已施展身法,掠出数十米之远,剩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三个黑衣人,当场遭了那道剑气,三颗人头就这么与身体分离开来。
探花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折叶指,一指点苍意,徒手可摘星。
“下次小心点,这些人不用查了,岭西以东,柳州剑宗。”
有些刻意压着嗓音,中年人负手而立,而那可捉剑气的手指上也布满了驳杂血迹。
“我该走了,短时间内你们没有危险了。”
然后便见何长庸畏畏缩缩从马厩中钻出来,堆着张有些干瘪的脸谄笑道:“我这就去给几位大人叫大夫。”
……
……
十天后。
京城东门,周嵩看着胸前缠满纱布的年轻人,这个双鬓微白的中年人这一刻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胆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穿过头顶的天空……
没过多久,一个消息传遍了京都。
小凶神回来了。
……
……
一个月后。
陈缺去过一趟小巷,见了那位老人。
带走剑极的要离也许是不想再和陈缺有所交集,或不想拖累陈缺,反正在两人商量好,一人通知县官,一人去找风声谍子后,就成了两人的最后一面。
后会无期。
至于要离怎么联系到的风声,陈缺不得而知,这个无门无派的南海小卒,浑身都是秘密。
经历了客栈厮杀一事,在家养了半个月伤的陈缺出门第一件事,去了趟天保人。
天保人,商家组织,专做保人性命的生意,除了不与官斗,什么人的生意都接,前提是出得起价,是长期保镖还是临时保镖,是五品武夫还是宗师高手,都由客人自己决定。
天要保的人,阎王带不走。
于是,从凌霄街天保人大宅里出来时,陈缺身无分文。
而周嵩那边,当陈缺拿出途经金州顺手买来的金拱园大红袍时,半辈子未曾妻取视陈缺如己出的周嵩眼眶微红,笑着骂了句:
“臭小子。”
……
……
天子脚下,远离刀光剑影,江湖意思最淡,除了青衣卫,街上不允许有擅执器械者。万象街十里店铺,凌霄街商家大院,锦绣街养书生气。来京都的也就无非两种人,做买卖的和考功名的,可能朝不保夕,但所面临的机遇远比风险要大,有人一夜间家道没落,也有人骤然富贵,登上枝头。那座名为吃人的牢狱里,关着数不清的失意者。
只知道陈缺回京那天,万象街一半的店铺关了三天的门。
作为京都最有名的青楼,迎春楼里的姑娘身子软得像杨柳条,娇滴滴的眼神里藏着一汪春水,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达官贵人普通百姓都想去一醉方休的温柔乡。
陈缺也去了,一身便装,在角落里独自喝着花酒。
“我说这位公子,你是哪家的少爷,怎么生得这般俊俏!”
兰姑娘扭着步子走来,薄衫下娇躯若隐若现,带有兰香味的手绢轻轻抚过陈缺的侧脸。
陈缺偏过身子,一把将兰姑娘拉到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环绕腰间,眼神迷离,在兰姑娘耳边轻轻说道:
“青衣卫陈缺。”
京都不太平,前天迎春楼里失踪了两名姑娘。
绝代双娇,大小玉兔。
陈缺来这自然是特意找与大小玉兔关系最好的兰姑娘。
陈缺离京到返京,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失踪了四十六名女子,作案极有规律,两天一起。
皆妙龄貌美。
而迎春楼为了不影响生意,只说两位姑娘染了风寒,身体抱恙见不得人,私下里则找了不少关系,向周嵩施压。
陈缺才悄悄找上了门来。
只可惜从兰姑娘的回答里,陈缺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只说白天还好好的,夜里也没什么动静,第二天早上起来房里就不见了人。
从迎春楼走出来,天色已晚,陈缺有些醉意,月色下人影憧憧。
第二天,兰姑娘失踪了。
周嵩震怒,下令半个月内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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