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东二街。
东二街住的都是给着码头卸货的劳工,鱼龙混杂,治安极差。
夜已深,已过了一更天。在一间不起眼的房子内传来一阵阵地叫骂声。
“开!开!开!”
“通杀!通杀!”
“你就等着输裤子吧!”
“呸!老子今天必定回本。”
劳工的爱好就这点,每天赌上两手,赚几个酒钱。
与赌局隔着一堵墙的一个房间里聚着四个人,桌上散着瓜子,花生,四人边吃边聊。
吴老四说道:“帮里的生意处理的怎么样了?”
葛广平回答:“照您的吩咐已经把接手的全部办完了,近几天也没去接新的活计。”
吴老四点点头:“很好。”
葛广平问道:“当家的,您这样安排到底是为什么?”
吴老四说道:“只是直觉罢了,东海卫通匪一事越传越盛,如果朝廷派人追查搞不好会查上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啊。”
“半个月前不是查过,什么都没查到吗?”
“这次又派了人来。”
“谁?”
一旁嗑瓜子的张平道:“绣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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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晟起了个大早。
丁明琢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离临江楼只有一条街。这里是民宿区,天刚刚亮,小贩就开始摆摊,嘈嘈杂杂的。刘晟找了个早点摊,随意地吃了点。
昨晚与严阔他们聊到半夜,三人就调查一事作了详细地探讨,确定了下一步动向。
第一步便是取证。只有一个混在军营的卧底证词还是不够,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出那批军械的去向。
“他们想从军营运走那批军械,如果走水路,应该不会找大船,大船吃水深,钱塘下江暗礁多,不适合走大船。若是小船,数量也会不少。军营的士兵尚可封住口,住在军营附近的平民应该有看到过。”刘晟分析道。
“没人看见。”严阔告诉他:“这点我想过,使人去问了,从未见过大批的小船进出过军营。”
“有没有可能分批次运出?”
“没有进出的勘合,普通的小船根本不允许进入。李明钰治军严格你也知道了,这点上他做的真的不错。”
“你是在夸他吗?”
“是。”
刘晟想了想:“那就剩下陆路了。可能吗?”
严阔明白他的意思,水路不容易运出去,陆路又是如何避开看守的?
“还得查查。”他说。
谈话到此结束。
严阔在钱塘有职务在身不好走动,丁明琢虽有时间,但打探情报不是他的专长,这件事便落到了刘晟身上。
刘晟想先去东海卫驻地看看。
东海卫驻扎在钱塘下江区域,那一带住户少,且水运也方便。出了钱塘城,刘晟租了一匹马,直奔下江区。现在是九月,北方天气渐渐凉爽,南方靠海地区依旧有些许炎热,到了午时,虽然有阴凉,且骑着马,在这种无风的天还是热得人心烦。
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一小片开阔地,路旁支起一个小棚,一块写着“茶”的布幡挂在棚上,一个老汉躺在竹椅上,手摇着蒲扇在乘凉。刘晟驱马向前,拴好马,往凉棚处一坐。
老汉见有客上门,急忙起身。
“客官是吃茶,还是吃果?”
“果?”
“自家种了些果子,酸甜解渴,有些客人不喝茶就吃几个果。”
“不用了,来碗茶就好。”
“好勒。”
凉茶加了糖和薄荷一起煮,入口甜而微苦,凉飕飕的甚是舒爽。刘晟一口气喝干,又要了一碗。
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刘晟和老汉抬头望去,一列马队朝这疾驰而来,马蹄踏踏卷起一阵烟尘。为首的人勒马停下,跟着身后一众皆勒马,那人吩咐几句,就见其中一个下马过来问道:
“翁家,有凉茶吗?”
“有有,管够。”
“卖我两壶,我众兄弟挤不进你这棚子,就在那歇了。”
“好。”老汉答应一声,提了两壶凉茶递给那人。
几个汉子拴好马,坐在树荫下解了衣襟乘凉,那人拿凉茶过去的时候引起了不小地欢呼声,不多时便各自捧着碗“咕嘟咕嘟”地灌着凉茶。买凉茶的汉子倒了两碗给坐在马车上的兄弟送去,两人灌了几口减了暑气,也跟那人聊了起来。
“杨二哥,你说这天也热了。”其中一人道。
“热就多喝点,这凉茶还不错。”
“杨二哥,这是第几批货了?”
“第十批,走完这一趟大哥要歇业一段时间,等发了钱就可以各自给自己老婆孩子买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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