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绩身为代管小旗,权力大,责任也是理所当然会比其他小旗官要大。

自从诏狱里面的罪囚们重新分了监舍之后,规矩也正式立了下来。韩绩知道冯镗眼中揉不得沙子,自然是不敢懈怠。每天都按时按点的到诏狱巡视,时不时地抽查,过问一切细节事务,以防出什么差错,这日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傍晌午的时候,冉清流过来传话,说是冯镗要见他。

冯镗召见,韩绩并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冉清流穿了角门到别院来。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谁知,冯镗竟只是叫他一起吃中饭罢了。

冯镗这边儿的伙食一向很好,在衣食住行上面,毛骧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这位谋士。能和冯镗一起吃中饭,除了比隔壁吃得好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拉近感情,韩绩还是很愿意的。

由于是冯镗嘱咐要单独和韩绩聊聊,就连冉清流都不在场。

堂屋内的餐桌旁,只有冯镗和韩绩两个人。

冯镗给韩绩斟酒,韩绩连忙起身摆手,“不敢,不敢,大人,卑职在当值,不敢饮酒。”

冯镗诧异地看他一眼,“喝一点儿怎么了?又不会误了事情。再说了,事情自有下面人做,又不要你做。”

韩绩只当冯镗在试探他,怎么都不肯。

劝了几句,见他不肯,冯镗也就作罢了,自己给自己倒上酒,指指旁边的位置,让韩绩坐下来,对他说:“不喝也好,我还正好有事情需要你办。”

韩绩连忙说:“大人只管吩咐就是了,卑职一定办好。”

冯镗说:“这事情说大不大,却很棘手。你知道的,我之前把一个犯人从诏狱那边提过来,叫薛超的。还记得吧?”

韩绩点头说:“回大人,记得!此人是小旗官薛敏的亲哥哥,坐贪赃罪,那时候才刚刚从大理寺狱提出来,关押进诏狱。卑职按照惯例,教他一些规矩,可……薛敏似是很不愿意。其实,毕竟是他的哥哥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毕竟是犯人,是来服刑的,总不能当大爷一样惯着吧?卑职为此还和薛敏争论了一番,后来,大人您将他提到别院单独关押,才解决了此事。”

“嗯。”冯镗点点头,抿了口酒,皱着眉头,叹口气说:“我原以为,薛超这个人,为人正派,应该不会干出来贪赃枉法的事情,可这么多天下来,他竟然口风极严,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审不出。我思来想去,昨夜为了他这事情,占了一卦,竟是占出了一个革卦。”

韩绩问,“这怎么讲?”

冯镗说:“这一卦,下离,上兑。八卦里头,离卦代表火。兑卦代表泽,泽也就是水。火旺则水干,水大则火熄。这一卦,字面的意思,象征着变革之意,是上上大吉的卦象。象曰:苗逢旱天渐渐衰,幸得天恩降雨来;忧去喜来能变化,求谋干事遂心怀。”

韩绩文化程度很低,听见一个‘上上大吉’,才勉勉强强听得懂后面的意思。这一理解了可不得了,他惊讶地说:“薛超一个犯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喜事?大人,该不会是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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