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就想着随便转转,保不齐就碰到时曾相识的某栋建筑了。

可转了一两个小时,别说完整的建筑,连一堵似曾相识的墙都没找到。

3000年过去了,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月亮也还是那颗月亮。

50年过去了,城市却不再是那个城市了。

过去的年代里,这种剧变也偶有发生。

比如两晋南北朝时期,洛阳城中你方唱罢我登场。

黄头鲜卑入洛阳,胡儿持戟升明堂。

洛阳城每三五十年就被摧毁一次。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浮屠塔断了一层又一层。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可那是战乱,那是中原陆沉。

眼下是太平盛世,吃饱穿暖至少已经有四十年了。

姜洋转来转去,不由自主就来到江北大学旧址了。

一抬头还真发现一个熟悉的建筑!

这是一个湖边纳凉的亭榭。

当初,还是在姜洋力主下修建的。

如今,湖已经没了,校区也消失了,周边全是居民区。

这个小亭子就成了居民区的公共设施了。

此时天气尚凉,几个老人聚在小亭子里下象棋、打扑克。

姜洋凑过去东看看、西摸摸,老人们纷纷抬头诧异地看他,就像看一个变态。

姜洋根本对他们视若无睹。

妈蛋,你们当年说不定还没出生呢。

江北大学解放前就有了,规模比眼下的小学大不了多少。

解放后在原有基础上扩建。

五十年代中期再次投入使用。

这个亭子就是那时修的,到现在也六七十岁了。

眼下看起来没什么大的缺损,只是重新刷过一遍油漆。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洋神经兮兮地转了转、摸了摸,这才转身离开了。

往资料室的方向走去。

姜洋依然清晰地记得从这个亭子走到资料室的角度和距离。

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资料室改建的书店了。

飞檐和门柱都没变,只是重修了门洞和院墙。

跟原来的风格还算搭得上。

门柱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个牌匾:江北大学旧址。

牌匾下的墙壁上镌刻着金字,描述江北大学的建校经过,以及历年大事记。

还在醒目位置介绍了大学的几名创始人。

看着第三个名字姜洋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范伯仁,1895——1969……

实际上,在此前的五百年里姜洋就是个中年人了。

20年代初在美国读书时,同学们就叫他小老头儿。

因为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一点。

他只能想方设法扮嫩。

可解放后,姜洋又反过来了,他得想方设法扮老。

留着长长的胡子,带着大框儿眼镜。

平时走路办事也尽量像老人一样慢吞吞的。

为了保守秘密,姜洋欺骗了多少人,辜负了多少人啊。

姜洋感觉最近这一两百年里真是太难了。

想躲到深山老林里都不太容易。

入世就更难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

姜洋正感叹着,冷不丁身后有人喊。

姜洋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喜不已:“是你?”

“怎么了?哼!你一定知道我住这附近。”

面前正是那个跟他一起摇脖子的女孩儿。

漂亮女孩儿哪个年代都一样,都有那么点自恋。

“呵呵,”姜洋不置可否。

“笑什么笑?”

“没啥。你叫什么?”

“哼!保密!”

这女孩儿还挺难缠的。

“唉……”

姜洋低头不语。

“怎么了?”

“保密!”

“讨厌!跟人学!”

女孩儿气的脸都有些红了。

“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

“厕所里摔盘子。”

“怎么讲?”

“臭词乱蹦!”

“哈哈哈哈!”

“哈哈!”

两人都笑了。

“我在二班,我叫姜洋。你呢?”

“我是五班的,我姓梅。”

“梅花的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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