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鸨母一听,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先是仔仔细细的将陶熹微打量了一遍,这才慢慢悠悠的问:“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她?”

陶熹微扫过每一间屋子,里头都站着姑娘,蹙着眉问:“你这里还有多少姑娘?”

“怎么着?你都想买?”

鸨母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的发颤。那两个高个男人也跟着笑,抱着胳膊看戏。

陶熹微面色平静,眸中已满是杀意。

雷豹是个直脾气,最看不惯这种恶毒的女人,冲着鸨母喊起来,“别他妈嬉皮笑脸的!买不买!”

鸨母又吸一口烟,弹弹烟灰,故作深思熟虑一番后才回答:“一个一千。一共有八个姑娘。”

“你可真敢要!”雷豹二话不说就要掏/抢,被陶熹微拦下。

只见陶熹微走到年轻姑娘身旁,递去一方帕子,声音温柔,“擦擦脸吧。等会,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香秀被打怕了,也被骗怕了,不敢相信陶熹微的话,帕子也没敢接。披散的头发下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一张好看的脸。陶熹微又将帕子递过去,“不用怕。请你相信我。”

请你相信我。

香秀死灰般的眼睛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神采,颤抖的接过那方帕子,快速看一眼陶熹微把头低下,不再抬起。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陶熹微还是看清楚了香秀脸上的淤青,还有鲜血。那道道伤口仿佛是割在她的心上。一分钟里陶熹微想到很多,如果陶家没有今天的权势,没有钱。那么她会走向怎样的路?还有年纪正小的凤思永清,她们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再往下想,陶熹微已经不敢了。

陶熹微握紧拳头,冷冷看住鸨母,“我改变主意了。”

鸨母一听陶熹微在耍她玩,把嘴里叼着的烟往地上一扔,吩咐道:“他妈的!给我打!今天姑奶奶非把你这个臭货扒几层皮!”

阿志是从小学武,是练家子,三拳两脚就把两个高个男人放倒在地,哀嚎不已。雷豹更干脆,上去狠狠一脚踹在鸨母肚子,鸨母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打滚。这还不算完,雷豹又捡起地上还着的烟头,往鸨母脸上戳,烧焦的味道从脸部蔓开,鸨母喊起来,像杀猪一般。雷豹可不会因为是女人就不下狠手。更何况,是这么蛇蝎心肠的臭货!

香秀偷偷看着鸨母被打,嘴角慢慢有了笑意。她现在心里头畅快的很!

“打,打死她!打死她!”

“哎呦……”

鸨母半天没能爬起来,浑身像是散架一般,只能睡在地上呻/吟。

陶熹微走到鸨母面前,看到鸨母这张脸她更厌恶了。阿志快步过来,将鸨母架起来,让鸨母直视陶熹微。陶熹微下意识的从包里拿手帕,却摸了个空,雷豹马上反应过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方干净帕子,递给陶熹微。隔着帕子,陶熹微捏住鸨母下颚,眼神冷得如寒冰,“说别人下贱,你才最下贱!”

一记耳光打在鸨母脸上,香秀觉得太痛快了!

陶熹微将帕子扔在地上,转过身对雷豹说:“脏了的东西就不要了。我回去给你绣一个新的。”

雷豹一听陶熹微要给他绣新帕子,马上笑起来,“多谢大小姐!”

见着鸨母被制服,姑娘们才从屋子里走出来,陶熹微的目光停在沈怀玉身上。

沈怀玉就是那位窑姐。

“把她拖走。”

被阿志拖走的鸨母还不死心的喊着,“老娘不会放过你的!我上面有人!我上面有人!”

“我上面有人!”

明知道是要得罪人的事,陶熹微还是要做。

既然有权势在手,为何不多做一些合理的事。

陶璟明最近忙着生意应酬,管不到她身上来。就算陶璟明知道又能如何。这几年陶熹微手底下还是有可用之人的。撕破脸皮的事,她也不怕做。

随后陶熹微吩咐雷豹,“郏阳里不干净的都封掉。这些姑娘该治病的治病,想回家的给一笔路费。找工作的你帮忙安排。”

“是。”

沈怀玉收拾了东西就要走,被陶熹微喊住:“沈小姐,请留步。”

沈怀玉怔住,看陶熹微,惊讶的问:“您,认识我?”

陶熹微点头,提起海棠海英,也提起了杜先生。沈怀玉听后自嘲的笑,“我原本以为他是不嫌弃我的。结果,只是为了我的那一点积蓄。骗走我的积蓄后,人就跑的没影了。而我,只能重操旧业,做这些不干净的事。”

听后,陶熹微摇头,眼神认真,“你从来没有不干净过。”

沈怀玉愣住。

别人嘴里的她不是下贱,就是烂货。以至于家里的人也不要她,像躲瘟疫般躲着她。每日面对的只有这样四四方方的天,昏暗得不见天日。

沈怀玉踉跄来到陶熹微面前,握住陶熹微的手,眼中含泪,“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陶熹微没答沈怀玉,只是说:“我会帮你安排好去处。海棠,海英,她们都很喜欢你。也从来不觉得你不好过。接下来,就开始新的生活吧。你其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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