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哲从未尝试过去了解自己,甚至不想搞懂自己名字的意义,他甚至不想搞懂这个世界。

病隙碎笔这本书传达得很对。

或许是因为寄读聋哑人学院的原因。

他认为。

人是被抛置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管是由“神”还是什么之类的东西。

这世界是一场可有可无兴许毫无意义的秀。

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的粉碎了一场阴谋。

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

没有什么真理,也没有什么真实,只是一场由万众自导自演的戏剧,至今为止人类所有的艺术和科研,也只是相互表演传承给后人的台本。

罗哲选择了最轻松的活法。

最高明的处世之术是,既与世俗投以白眼,又与世俗同流合污。

毕竟。

只要按教科书上所说的去活,人生就不会太过艰难。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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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罗哲病态的嗜好之一,因为即死之人说的话,是具有分量的,这种时刻的表达,才称得上是表达。

而不是为了各种复杂目的的含糊其辞,惺惺作态,那种谎言,一下就揭穿了。

汽车零件制造厂内已是一片混乱,承重墙都已经倒塌,本就狼藉的地面更加破败不堪,四周还未倒塌的墙壁上尽是被“蝴蝶”划伤的斑驳沟壑,称之为战场毫不为过。

“所以,你认为吃定我了?”

蓟抹掉脸上沾着的血渍,她承认罗哲的确有很多未知的危险,自己目前更好的选择是申请围剿,将这样珍贵的样本带回组织。

可问题在于,没有那么多猎人。疫情爆发最严重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自己会被调到这里来是一个特例,因为萨曼莎的阵亡。即使申请围剿,让萨曼莎那样级别的人物来帮忙,也只是送死而已。

自己应该选择撤退,因为这个未编入资料库的染血者,可能是级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

罗哲这样认为,即使是刚才粉碎性的打击,也未能对自己造成太多伤害,只是不痛不痒的皮肉伤,顶多削减掉了自己5的“血条”。

他无法描述自己的实际体验。

只能尽可能去形容。

“清点数量”这个感官,姑且先把它称作内在之眼。

通过内在之眼这个感官,他确切的了解到了此刻的自身,已经不是物质和意识能简单阐述清楚的,而是一种“概念”。

“概念”所辐射出的生命力精神力波及到了物质意识世界,投射出自己的“形体”,若“形体”被消灭,那么由生命力精神力为基石搭成的“概念”也会湮灭。

自己没有了要害,没有了弱点,唯一能杀死自己的,只有用最朴素的方式慢慢消耗完自己的“形体”。

自己已经处于“真理”之中了,虽然无法目睹它的全貌,但已然是真理的极小一部分,纵使是微乎其微,沧海一粟都也称不上,宇宙浩瀚星河的一粒粉尘也称不上,或许仅仅是最基本单位的能量弦线,但就算是“1”的对“真理”的理解和掌握,也已经超越了人类对所有生命的形态认知。

笛卡尔所提出的,我思故我在,这个结论来自于一个简单的反证。

如果我试图怀疑这个“思考的我”的真实性,那么“怀疑”这个行为本身成为思考的一部分,从而证明“思考的我”存在。

内在之眼,提供了凌驾于个人感官、普世观点、科学数学理论之上的“绝对真实”。以上所有这些人类认知的真实性都可以被合理质疑的情况下,唯有作为思考主题的“我”的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

通过内在之眼,罗哲从“绝对真实的我”目睹到了“绝对真实的世界”。

不可名状,不可描述的体验。

只是尽可能形容罢了。

氧气让人兴奋。

一万米左右的高空,飞机发生故障,即将坠毁,氧气罩弹了出来。

愚者戴上,认为它存在的意义是让自己活下去。

而智者察觉到了,只有吸入氧气,才有胆量去接受死亡的事实。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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