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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血月。

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极致奢靡的梦幻都市,灯红酒绿的闪烁霓虹,人类文明的智慧硕果。

仿佛神话故事中进行清算的地狱恶魔。

狄狱彻彻底底化成了非人的怪物,只是扭曲畸诡的统合体,比高楼还为之巨大,无数个血疫感染者在它的表皮之下蠕动。

刹那间,整座都市都化作怪物的猎杀盛宴,除了遵守“渴血”这一项本能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顺从的了。

撕裂着的,被撕裂着的。

咀嚼着的,被咀嚼着的。

杀戮着的,被杀戮着的。

流血,也流泪的。

它清醒着,清醒的狂暴着,那些屠杀和破坏,仿佛已是与自己无干的行为了,只是像毛孔的扩张一样是不能自己令他收缩自如的。

它只是凝视着硕大红月上的黑影,但并不得知那是什么。

注满痛苦的沙漏,已经滴尽了最后一粒沙子。

意外的是,并没有想象中暴力摧毁一切枷锁桎梏的狂喜,有的只是古井里的清水般深邃而平静。

思绪全部都飞离开来,收缩,扩张,飘舞。

吸收和融合,吞噬与进化,重复了无数次,一个又一个平凡而又鲜活的灵魂被缝进自己的躯壳。

鲜血淋漓的街道,在雨水冲刷下似印象派的泼墨,这醒目的活力澎湃的危险又香醇的颜色,所有警告标示所采用的色彩,现在也并非那么令人焦虑,而是洋溢着欢乐。

仿佛有着名为生命节的节日,人们欢呼着抛洒着残缺的生命,彼此感受对方的温度,彼此尊重,也充满了公正,到处都是欢快洒脱,大家都洋溢着笑容。

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

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

人们非常可怜的想把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

尽管身体相互依傍但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但血疫,抹灭了一切的桎梏与枷锁。

贪婪的舌头如倾家荡产的浪子吮吸娼妓的双乳,它吸食着比世间任何琼浆玉露还为之甘甜的污秽之血。

它深刻的明白了,把每个人的人生都过了一遍,烙印在灵魂深处,无论是难堪的,骄傲的,无论是痛苦的,欢喜的。

像划开一条通道,直通它的心房。

无论是诅咒,亵渎的话,埋怨呻吟。

无论是迷醉,叫喊,泪水,感恩的诗篇。

都顺畅无阻的注入灵魂之中,交融在一起,那些强烈而有力的呼喊。

是千百个迷宫传过来的回音。

这是千百个岗哨重复的喊话。

也是千百个话筒发出的命令。

这是照亮千百个城堡的灯塔。

也是在密林迷路的猎人呼应。

原来自己也犯下了原罪,那种天生的,不可遏制的欲望,在理解之前就进行评判。

到头来。

卑鄙与伟大。

恶毒与善良。

仇恨与热爱。

是可以毫不排斥存在于同一颗心里的。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的弥足珍贵的人间宝物,它既不卑劣也不高尚,只是珍贵。

它沿途收割着感染者的生命,或是撕裂,或是咀嚼,或是啃食,或是粉碎,并融入自我之中。

那些丰富多彩的性格,那些跌宕起伏的有趣经历,喜欢与被喜欢着的爱恨情仇,都滞塞而缓慢的痛苦的被填塞进自己的身躯。

它扭曲畸诡的血肉之躯在街道上穿行蠕动,宛如攀爬圣山的殉教者。

刹那间。

人类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琥珀中被冻结的时间,破败柴薪中的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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