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去呀,妹妹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歇着?”江宛易向来对他这妹妹没有办法。他温柔地笑起来,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宛舒拉下哥哥摸她头发的手道:“别再把我当孩子,我都十六岁啦!”虽是不满,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不正像个姑娘家撒娇一般?她理了理神色,一本正经地发言,“如果你真要去找那个大妖怪,那我也要去!”
宛易失笑,一脸无奈却又带着宠溺:“说人家是妖怪,你怎么还要去?你不怕吗?“
“我当然不怕!我是要保护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江宛舒挺直了腰背,仰头直视哥哥以表诚心。
江宛易想,本是打算中秋前去一趟再回家来,现下若是宛舒同去,在隐月山一起过个中秋倒也不错。只是遥曲喜静,不知道愿不愿意。他略一沉吟,反正离中秋还有些日子,不如先问问遥曲的意思再做打算。
“这事需待我问过他的意思再说。今天我先不走了,明日再做打算。”江宛易温柔地笑起来,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快去歇着吧,若真要带你去,舟车劳顿总要备好体力。”
宛舒见哥哥并没直接反对,知道此事有戏,马上笑得灿烂起来:“嗯!我这就去睡觉!哥哥再见!”
说罢一溜烟跑走了。
江宛易在原地笑得一脸无奈,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
他卸下包裹,从中取出一枚灵器——飞羽。这是一种很常见的传信器物,类似于一种笔。向其中注入灵力,就可用它在纸上书写。写好后再将纸烧掉,对方便可收到来信。这种灵器使用很方便,常用于寻常人家之间的通信,但也有缺点。一是书写的内容不能太多,因为它能承载的灵力还是比较少;二是不能给它“不认识”的人传信,即对方必须也曾经向这根飞羽中输送过灵力,否则不能送信。所以也只能给比较亲近的人写写信啦。
江宛易给遥曲写了封信询问是否可以带上妹妹,很快遥曲就回复了。纸上只有短短的两个字—“管好。”
江宛易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停止回忆。如果不是自己带上她,她又怎么会和遥曲相识,又怎么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当年的事关乎感情,谁对谁错也难以分清。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恨遥曲的,也不应该十年来对宛舒的孩子不闻不问。可当看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就那样浑身冰冷地躺在床上,身下还有大片的血泊,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昨天她还笑着问自己,要给小外甥什么礼物,今天人就没了……他怎么能不恨!
遥曲抬头,看着江宛易脸上再度隐隐浮现出那种痛苦的神色,沉默不语。他站起身慢慢踱到窗前,看晶莹的露珠一点点从叶片上滑落。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他们都沉浸在对同一个人的思念和回忆当中。
良久,江宛易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他叫什么名字?”
“遥歌。”遥曲回过身来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此时的他眼中有难得的认真和温柔,“她说要把我这首曲子一路唱到底。”
江宛易听了也不禁笑起来,仿佛那个娇蛮活泼的少女就在他面前得意地说话,这时他面上又显出他一贯的温柔神色:“有歌儿,心渝也不算孤单。”
“你可别指望他”,遥曲又换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似等着看笑话一般道:“这孩子可比我还难搞。”
“那可当真是难得。”江宛易也不由自主地跟他调笑起来,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毕竟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兄弟,恨又能恨多久呢。
“爹爹!”稚嫩的女童声从帷帐中传出,想来是江心渝醒了。
江宛易听见后马上来到床前,温柔地看着她:“睡得怎么样?”
“很好,这里很舒服!”
江心渝露出灿烂的笑脸。
“过来认识一下遥曲叔叔。”
江宛易把她扶起,领着她走了出来。
“遥曲叔叔。”
江心渝仰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白衣男子,心里却不知怎么觉得好亲切,又有点害怕。
江宛易蹲下来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以后心渝暂时住在叔叔这里好不好?爹爹有很重要的事,不方便带着心渝。在这里等我好吗?”
江心渝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有一双澄澈到令人动容的眼睛。她的眼里隐隐漫上了一层雾气,就要凝结成泪珠,却被她生生忍住。她又笑起来:“那爹爹要早点回来,记得要来看心渝!”脆生生的童声已带上些许哽咽,可面上的笑容还在尽力维持着。
她的爹爹永远是那么温柔,自己也要温柔地对爹爹,不哭闹让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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