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婆子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再用铜筷子夹着另一种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即向秦家请安“道喜”,为的是讨几个赏钱。

当然,最后秦家那些“添盆”的金银锞子、首饰、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也都一古脑儿被她兜了去。变成了她的“外快。”

热热闹闹的洗三礼结束了,送走了众位亲朋好友,邻里邻居,秦家院子里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一片祥和。反而气氛颇有几分沉重。

“老三,你过来!”秦老头坐在堂屋正中间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杯,瞥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

“爹!”别看秦世叔在长治县也算的一号人物,掌管着长治县最大的杂货铺子,在外面是谈笑风生,八面玲珑的,可是在自己亲爹面前,还是不由的两腿战战,特别是当他爹面无表情的叫自己的时候。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想的?”秦老头继续平静的问道。

正是这种平静,让秦世叔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老爹现在强忍下去的极大不满以及气愤。

“爹,今天我是确实有事才来晚的,我知道作为世季的亲哥哥,灵宝的亲三伯,我是应该早点回来像大哥二哥那样招呼客人,但,这不是事不凑巧吗?”秦世叔还抱着一丝小侥幸,避重就轻的说道。

“老三!”秦老头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问你,冉珠生的那一天,我让人给你家带了话,你没在,你媳妇呢?她就那么金贵,怎么离了你,连家门都不认识了吗?”

“不是,爹,那天是玉竹有点风寒,招娣就没敢回来,害怕过了病气给家里的孩子。你也知道,现在天冷,孩子还小,很容易生病的。”秦世叔早就和白招娣商量好了说辞。

“玉竹生病了?我怎么没觉得?刚才她还抢了丁香的头花,甚至还把银朱惹哭。她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娇纵跋扈,我们家就没教育出这样的孩子!”哄着灵宝睡着之后又赶过来的夏老太太毫不留情的说道。

“娘,玉竹还小,她不懂事。再说了,丁香作为姐姐不应该让着点玉竹吗?银朱身体不好,玩耍的时候有个磕磕绊绊的,哭了也是正常的,怎么能说是我们家玉竹弄得。”秦世叔不以为意的说道。

“老三,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吗?玉竹都已经四岁了,再过几年都该及笄嫁人了。你们做父母的就这样教育孩子的,你出去看看,看看我们家孩子有没有玉竹这样的!”夏老太太被自己家儿子气的不轻,老三以前看着还算清明,怎么这几年在外面过得越发的糊涂了。

“娘,我们是住在县城里的。教育孩子当然不能像家里一样,家里的随便教教怎么着都好。我们玉竹不一样,不厉害点不被别的孩子欺负死,再说了,我们玉竹可是照着县令家的闺女教的,我没觉得哪里不好。”秦世叔还在辩解。

“行,行,你们的孩子你爱咋教育咋教育。我不管,反正将来吃苦的是你们当父母的,也不关我老婆子的事,我也犯不着替你操这心。但是,她白招娣借口孩子生病,不回家,这个事我记着了。既然你替她辩解背锅,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你们的兄弟情,兄弟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哪怕你就是以后不和你这几个哥哥弟弟来往,那我也不能强求。”

“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一母同胞四兄弟,怎么就不来往了,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秦世叔腆着脸笑道。

“一母同胞?你现在知道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了?就老四家生孩子这件事,你还没隔壁的铁牛做的到位,你也配说亲兄弟!”夏老太太“呸”的一声,差点把唾沫唾到秦世叔的脸上。

“隔壁铁牛家还晓得添盆添个铜簪子,你们家呢?一把大枣桂圆,你就能打发了?那是给你亲侄子添盆,不是打发门口的叫花子的。就是打发叫花子,这一点东西别人也都笑话,你们是真不害臊啊!我今天都替你们脸红。”夏老太太,想到今天的那一幕,尤觉得老脸通红。

“那些添盆的东西最后不都被收生姥姥拿走了,意思意思就行,花那么多钱,做那个样子干啥!”秦世叔还觉得自己老婆白招娣说的没错。

“秦世叔!你个混蛋!”听了自己三儿子的话,秉性耿直,性烈如火的夏老太太顺手就抄起门后面的笤帚朝着秦世叔扔了过去,扔了之后感觉还不过瘾,就想亲自上手。

秦世叔条件反射一样的躲过了来自亲娘的笤帚疙瘩,可是当看到自己亲娘又跑到自己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想要扭自己的耳朵,就不得不乖乖低下头。他知道,如果他真把他娘惹生气了,自己的亲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肯定不会放过他。

“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我们家世叔明天还有面见他们的主家呢!”久等自己的老公没能回来,白招娣忍不住出来找人。刚到堂屋门口就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挡在夏老太太和秦世叔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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