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余咬唇,说不上任何话。
沈习远猛的又放开他的衣领,把他推的踉跄了好几步,幸好随遇扶住了他。
沈习远的呼吸在压抑,“北余,你真是厉害呀,一句对不起让你苟活了十年,我是不是得跪下来给你磕个头,赞颂你的厚颜无耻!”
语气毫不客气,满是讥讽之意,随遇听得面色一寒。
北余的脸色比之前又白了些,他从来没指望沈习远能对他说什么好话,毕竟,他恨了他十年,毕竟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凭什么,北余,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活的好好的?凭什么?”
沈习远向前,捏紧了拳头,想要和北余动手,最终,还是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北余,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找你报仇,是还北掌门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我沈习远跟你们东隅再无任何瓜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他看着北余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还是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了,便会一刀剐了你!”
这话狠撞到了心坎儿上,撞得他身子发抖。一阵风吹过,北余的心跌落深渊,寂静无声。
他看着沈习远离去的背影,终是没有追上去。
随遇扶着北余的手泛着凉意,指尖轻颤。
季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北余和沈习远住的都是同一家客栈,北余还在想,为什么他当时住进来的时候没有碰见沈习远呢?这下好了,人家前脚刚喊自己滚远点,他后脚就和人家住进同一家客栈。还真是一段孽缘呀!
尤其是沈习远知道他和北余住在一家客栈,便立马要求退房,换一家客栈。江俞死活不答应,她说,季林人流涌动,各路人皆有,因此这客栈怕是没有多余的,就他们住的这两间还是她死皮赖脸要来的,要是退了,可就没有地方住了。
沈习远还是不答应,她又说,我们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办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最终,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沈习远没有换客栈,但是他好像也不会在房间外的任何地方多逗留。
自那晚后,北余和沈习远之间再也没说过任何话,有时候在客栈碰见了两人也全当做不认识对方。
北余和随遇从江俞那里得知了沈习远和她的来意。自周启云接任榛阳掌门后,行为举止便变得有些怪异,起初舟山先生以为是他师父陆从渊的死刺激了他,让他变得这样的戒备和小心,但在后几年里,他感觉周启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与他讲话感觉他总是阴阳怪气的,神色不经意间会变得阴狠和诡异起来,手总是很冰冷,有时手指会隐隐发黑,但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舟山先生也曾试探过他,他的表现却是天衣无缝,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最近他发现有人夜潜榛阳,很是熟练的就进了周启云的寝殿,这愈加加深了他的怀疑,他想要一探究竟,但他如果冒然出手必然会引起周启云的怀疑,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他便让沈习远去查,让他去穆陵找他的至交好友江掌门江东野帮忙。一派之主自然是不方便行动,所以他便让江俞前去帮忙,二人便一路查到了陈留。
北余道;“这样看来雒河攸宁谷和浔山一事都与周启云和谢浥池脱不了干系了,此前便推测盗取无患子是与修炼邪术有关,若真是他们二人在修炼邪术,目的何在呢?邢宴被陷害,想必也是发现了周启云的什么秘密,说不定就和这邪术有关。也许这谢浥池的密室里会告诉我们想要的答案。”
因为这个原因,沈习远不得不和北余一起去密室,他其实是想分开行动的,但江俞说大家都是在查同一个事情,一起好有个照应,分开行动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可毕竟他才放狠话不久,就和北余一起办事,实在是……
陈留十几年第一次遇到了暴风雪,厚厚的积雪踩上去能没入膝盖,这样的寒冷天气,街上商门紧闭,没有一个商贩出摊摆门,都乖乖窝在家里,干着闲活。
四人晚上冒着风雪再次潜入了陈留,谢浥池每日都会在外场指点弟子们练剑,所以这个时间段刚刚好。
四人来到谢浥池的寝殿,走到后面的小房室,北余站在门口,不知怎的就想起上次和随遇在小房室的情景,握在门把上的手有些迟钝,他看了眼随遇,后者坦荡,他深吸了一口气,检查起木门,他记得谢浥池在门上动了什么机关才开启了密室。
他在门框上摸索,指尖有微微凸起的触感,他按了下去,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声。
伴随着轻微的响动,身后的架子移动了,一堵红墙暴露在他们眼中,江俞碰了碰,有法锁。
北余刚要想对策,却见沈习远一剑劈开了那道法锁,抬脚进去了,整个过程不见脱泥带水。
世人都说东隅沈习远稳重得体,哪又知道他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人,北余感叹的笑了笑,同随遇走了进去。
密室里,并没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入眼的是一间画室,画室很大,被屏风隔为三层,每一层皆是极为奢靡,与外面的简朴格格不入。
江俞看着这奢华的布局,吐槽;“表里不一,真是恶心!”
随遇走到画室跟前的桌子前,没有笔墨纸砚,只摆着一副未完成的水墨画,随遇扫了一眼便直接走过,她走过第一道屏风,里面简单挂着两幅画,走过第二道屏风,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来到了画室的第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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