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带着忧色的呼唤下,她口中的那位“阮姑娘”终于幽幽转醒。

四目相对了片刻,那浑身血污交杂的姑娘猛的瞪大了眼,撑起身子直直退到笼子的另一端,望着秦岫露出惊惧的神色来,嘴唇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头,蹲着的秦岫眼看她对自己又怕又恨,歪着头打量她,烛光在那一双颜色浅淡染了笑意的眸子里跳跃,明明暗暗,波光清浅。

秦岫笑了一声,不复方才刻意的柔声细语,带着些玩味道:“我就知道,姑娘命大,这么点小伤对姑娘而言算不了什么。还有精力辱骂我,怎么会轻易死了呢。”

阮烟罗闻言,咬紧了牙关才克制住自己将眼前之人生生撕碎的冲动,五指深深扣入地里,抓起几道血痕。

“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秦岫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好。杀了你,我没的玩儿了。”她又笑道,“姑娘是想一走了之,让你那位情郎代为承受么?!”她啧啧两声,“好狠的心!”

阮烟罗浑身颤抖,闻言怒极反笑,撑着身子喘了口气,嘲讽道,“秦少主真不愧装模作样第一人!让人恶心!”

“你不如直接说我衣冠禽兽,我也没有意见,”秦岫满不在乎的笑,“或许在姑娘眼里,我连禽兽也不如?”

言毕,见阮烟罗整个人僵硬下来,也不与自己呈口舌之快了,秦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从她微微隆起的腹中一扫而过,笑容带了几分恶意,“禽兽再恶心,姑娘不照样尝了滋味儿,觉得欲/仙/欲/死,不比你那夫君差么?”

这年岁比她还要大些的女子并非世家贵女,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出自一个名为“十三庭”的江湖组织,多年前便开始与秦家暗中针锋相对。

秦家府中,离私牢不远处有一数丈高的灰色石塔,名为佛生塔,塔中藏着前朝遗留下来的一宝物,十三庭多次派人盗取都未得手,只因塔外有秦岫三年前所制阵法。

只因这东西引了不少趋之若鹜的人,才先后有了私牢与三十六阵。

秦氏先祖是南疆人,靠蛊术立本,百年来出过不少蛊术高手,秦少主便是其中之一。

三十六阵第一阵,便是最外围的一片紫竹林中出没的兽人,和从前大部分前来送死的人一样,阮烟罗败在兽人之下,不仅如此,秦岫还以良宵之音,控制兽人将她□□,甚至几日之后,阮烟罗腹中竟还有了那脏脏之物的种!

想到自己所受的痛不欲生的屈辱,还有生死不明的心上人,阮烟罗此时只恨不得与眼前之人同归于尽,恨意如燎原之火,直烧的她双眼通红!

秦岫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抽出腰间的良宵就要吹响,谁知刚放到唇边,阮烟罗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图,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敢动他分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样语气恶毒怨恨的话一字不落落入秦岫耳中,她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那便等姑娘变成了厉鬼,再来向我讨命吧!”言毕直接将良宵竖到唇边,一段音律极为古怪的调子在这密室中森森然响起,伴随着随之而来的窸窸窣窣声,有种叫人背后发凉的悚然诡异。

暗处走出一个人影,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男人,脸色清白,浑身血污,双目空洞。更让人胆寒的,则是他毫无起伏的胸腔,竟是个早已没了呼吸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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