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个小镇,到底是位于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客商很不少,近来又多了那许多人来历练探险,即便都是菜鸟,也不是每个菜鸟都那么穷,坳里驿还是有不错的客栈,其实也就是当初那个驿站,这里有整个坳里驿最大最豪华的客房,可以全天十二个时辰提供热水,还有全镇最好的厨师,可口的饭菜也是十二个时辰随时供应,当然,能做到这些,价钱自然也不便宜。齐玄风本就不是个特别低调的人,在这方面更是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这次出钱的又不是他,更加不会在这方面节省了。
吃过晚饭,正准备休息一会就开始炼丹,荆子凯突然来访。
“你来的有些晚了,我还以为一出发你就有话要对我说呢。”
“还以为是个废人,你倒真是深藏不露呀!”荆子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当初就觉得你这人不简单,现在看来还是小瞧了你。对了,小瞧的也不只是你,还有我们那位城主大人。”
“如果真的让你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的话,那真是抱歉了。不过至少我说的都是实话,谎话连篇的那个可不是我,再次见面,我们是不是可以开诚布公一些。”
“人生在世,总是有许多不平,一个月前你还是躺在义庄里的废人,而我是衙门里的捕快,身份高下立判,这才过去一个月,你是城主大人的座上客,而我只是你的一个跟班,还真是造化弄人。”才不过二十出头,荆子凯却好像已经看尽了人世间的沧桑。
“我是八府总捕头荆家的少爷,不是可以呼来喝去的小厮。那些丫环仆妇们看不起二门外的小厮,总是会捏着鼻子大呵滚开,我知道的,她们也不喜欢我,却只能在我转过身时皱皱眉头。他们都喜欢我大哥。也不对,不只是那些丫环仆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才不在乎呢。可就连我亲姐姐也是如此,我们才是一个娘生的好不好的。有一年春节刚过,姐姐就开始绣鞋面,一看就知道那是双男人的鞋面,不是女儿家的东西,一开始我还是很开心的,娘也开心,结果呢,那鞋面成了大哥的寿礼,姐姐她似乎从来不记得,大哥的生辰其实和我是同一天,也不记得她自己也是从她嘴里那个只会爬老爷床的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
想不到荆子凯一上来竟然是在抱怨自己的身世,原来他也不过是大家族中的一个庶子,也不对,荆家应该还算不得大家族,对于这些齐玄风并不关心,却也没有打断,对方有没有说实话,他自有办法判断。
“大哥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更是奶奶的心头肉,将来这家业也是留给他的。都说大哥是个天才,三岁就能吟诗,不到十岁就能把老祖宗留下的剑术耍得有模有样。可那又怎么样,一个没用的废物,整天只知道在脂粉堆里打滚。也许他是个天才,别人看十遍记不住的他看一遍就记住了,别人苦练一天,不过习得三招两式,他却有办法学会整套剑法,可那又如何,要知道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什么东西都只会半桶水的家伙,如今那些狗一样的家伙,还不是能对他呼来喝去的,什么姐姐妹妹,这会儿也救他不得了。”
说到这里,荆子凯显出了几分快意,齐玄风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荆家也许还维持着表面风光,在外人来看还是响当当的八府总捕头,暗地里却发生了变故,有某种不可抗力正在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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