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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砚——”

伸向前的双手只触碰到了柔软的棉麻,一瞬间就扑了空。

“戚砚!!!”

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让秦墨的眼睛变得发红。

会死的。

常年和系统生活在一起的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早已经对死亡没了恐惧感。

可是这一次,他几乎在意识到手里没有温度时就开始发抖。

他的瞳孔剧烈颤抖,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会死的!”

“他会死的!”

“怎么办?”

“怎么办啊……”

眼前是什么呢?

被乌鸦遮住日光的阴森刑台上。国王高举着银锥,狠狠刺穿了挡在王后身前的少年的心房。

“戚砚……”

王后于惊慌中回头,正接住了下坠的“公主”。

“不可以……”

她不可置信地摇摇他的肩膀,“白雪……白雪!”

怀里的人只是吐出一大口鲜血,剧烈的痛感让他身体不由地痉挛着。

“不能死……”

王后伸手去拔他胸前的银锥,皮肤刚接触到就听见滋滋的烧焦声。

同样的声音与痛感,在戚砚身上放大了千万倍。他的心口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和痛感。

“伊…丽莎白……”他开口,气管因为灌了血而发出杂音。“我母亲……很想你……但她想…让她的公主…活下去。”

伊丽莎白。

很久之前,这是她的名字。

“白雪!白雪……”

漆黑的飞鸟盘旋于天际。

血液染红了公主的衣裙,她躺在王后的怀里,眼睛逐渐失去光亮。

地上还躺着一只白色玫瑰,旁边破旧的牛皮日记本被风胡乱翻着。

即将失去呼吸的公主,却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真想不到,还是忍不住……

再多看你一眼呢。

那个地方,别人看着空荡荡。

然而只有他能看见,那位向来无畏的主管先生,竟然再发抖。

“连接系统,C考场2区终止考试。”

[管理员,您好。经排查,C考场2区并无违规或其他情况。请您再次确认。]

“重复一遍!C考场2区终止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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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地方可去了。

那就来吧,来这里。

哪里?

森林。

公主背着奄奄一息的女巫走进了大雾弥漫的森林。

她幽绿色的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掌紧握着一把断剑。

有人追上来了。

她的感觉如今灵敏的可怕。

要怎么办?

要……杀了吗?

公主低头盯着手上的鲜血,眯起眼睛。

杀了吧!

“伊丽莎白……”

可惜肩膀传来的沉重喘/息声让她紧绷的神经猛的一松。

她慌张地把女巫放下,让她安稳地靠在树干旁。

“你怎么样?”公主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不顾及自己的裙子,直接跪坐在满是露水泥土的草地上。

“没事……”女巫伸手摸摸公主的手指,安抚似的。

公主终于放下断剑,眼眶通红。“我准备带你去邻国,我认识那里的王子。”

她紧紧抓住女巫的手,轻抵在额头上:“阿瑟答应了,他说会替我照顾你一段时间。我保证,我马上会去找你……莫佳娜。”

“我、我母亲昨夜病了…我就回去一趟……”

“好。”女巫微微一笑,“我等你…伊丽莎白。”

“殿下。”克里匆匆驾车赶来,下了马后恭恭敬敬向公主施礼。

“克里,送莫佳娜去阿瑟王子那里。”公主没有再去看莫佳娜,她伸手拔了一根小草,幻变成一只乌鸦。

“跟着它,它会保护你们的,我先…走了。”她捡起断剑,头也不回。

莫佳娜被克里扶着站起身,看着远去的人,紧咬着的嘴唇还是松开。“伊丽莎白——”

远处的背影停下,还是没有转身。

一时间,森林安静了。

女巫学着人们的样子双手合十,声音不大也不小:“愿你,与我摒弃的神明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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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知道你的名字呢?”半年里,阿瑟一直都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被朋友寄托在自己这里的女孩。

喜欢穿黑色的裙子。

不喜欢说话。

看人冰冰凉凉。

她喜欢吃苹果,喜欢好看的彩色丝带,养着一只胖乎乎地猫。

最爱白色玫瑰。

他喜欢她。

可是……

“她什么时候来?”还是这句。

她好像,更在意他的那位朋友。

阿瑟抿起嘴,舒了口气:“她啊,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城堡外落着大雪,女孩乌黑的长发及腰,伸出手就接住一只乌鸦。

那只乌鸦满身霜花,显然从远方来。它什么也没带,只是叼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

可是,那足以让她露出笑容:“乖,回去吧。”

太碍眼了,那只乌鸦。

阿瑟轻轻地皱起眉头来。

……

乌鸦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有多久呢?

“两年,十个月,五天。”女孩一双眼睛已经越发无神。

“伊丽莎白公主远嫁了。”阿瑟捧着一簇新开的白玫瑰,一枝枝插进窗前的瓶子里。

还剩下最后一枝,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别等了,好不好?”

“远嫁……”对啊,她已经二十岁了。我的公主,该嫁人了。

可是,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再走啊。

阿瑟点头,“我知道你想她。可是……我……”

“我很想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女孩抬起眼来,视线停留在他手中的花朵上,夕阳把半透明的花瓣映成血红。

“殿下想娶我吗?”她问。

“……你…我愿意!当然愿意!”

“那就娶吧。”她答。

……

王子大婚与加冕礼都在同一天。

她的长相完全配得上这些隆重的仪式。一切都按照预想进行。

只是,当主教宣读完誓言时,却哽住了。

要怎么称呼呢?阿瑟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竟不知道妻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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