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凌菡苑,却是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因为我日日都要去宫中请安,念着我年纪小,就让我不如直接搬入宫中,也免去了我日日冒着寒风进宫,反而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皇后的旨意我哪里能够反驳,告知了父亲、母亲和老夫人,第二日就带上了一应物品入了宫,这样流云是不可能跟着我住在宫里的,所以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次皇后倒没有把我安置在以前大公主的宫里,分了我一个山水如画的连玥殿,与我的闺名相映衬,跟着我的仍然是那个侍女咏莲。

连玥殿的位置比较偏,所以格外清净,给各位主子请了安,我就窝在连玥殿里闭门不出了,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夕阳西下,屋子里呆的怪闷,又不敢出去走动,还好殿里有一处好精致,仰头望着眼前乌金匾额上题着的四个大字:迎旭小榭。暮色暗淡,落日余晖,最后一丝残阳软绵绵地照着这几个字,如梦似幻,恍若融为一体。

穿过小榭,是一弯清池,已然结了冰,冰上设了气派的九曲回廊和一处八角亭,亭上也写了几个风韵绰约的柳体,“红蕊亭”。

我手中抱着绿釉九桃小香炉,嗤嗤地笑了两声。

“郡主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咏莲在一旁也跟着傻傻地笑。

我摆了摆手,轻叹:“无事,不过是这红蕊二字我倒十分喜欢,只是我瞧着这处精致怕辜负了这二字,有些惋惜罢了。”

“这话怎么讲?”咏莲不明白。

“你瞧。”我本就挺喜欢这个咏莲姑娘,所以也愿意和多所说几句,便指了回廊尽头那处枯枝,“那里有一树李树,春日开花,勉强算得上红蕊,这池中想必有荷,夏日,映日荷花想必唯美,来的路上,我就瞧见那小榭两旁均是木芙蓉,秋日里细雨红颜,也是美的,只是到这冬日里,我倒没瞧出红蕊来。”说完我自个儿先嫌弃起来,“我也就随便说说,怪酸的。”

咏莲听了果真观察了一圈儿,也是暗暗点头,居然愁眉苦脸地问我:“那郡主觉得该种上什么花?”

我无意识地撇嘴想了想:“梅花吧,野桥古梅独卧寒屋角,疏影横斜暗上书窗敲。”

“走,我们到那回廊处走一走。”我未多想,想趁着天未黑,散散步。

清池水域狭长,两侧枯枝了了,九曲回廊绵延折成,冰面无痕,身临其境,抬眼扫视,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我正沉浸着思绪翻飞。

这时候,却是远远地就有人唤我的名字。

“子衿妹妹,子衿妹妹。”

我站在回廊处侧身往回看,冬风猎猎,卷起我的枚红色大氅在风中打着旋儿,眯眼瞧了瞧,竟是五皇子。

“唉。”我远远地也向他招了招手,能够见着他,我还是很高兴的。

正当我笑得恣意欢快,却又瞧见他身后一抹玄色修长的身影,竟是三皇子,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边,抬起的手也慢慢落了下来,心坎儿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软绵绵地蠕动着。

“子衿妹妹,听说这几日你都住在这里,那我就可以来寻你玩儿了。”五皇子性子随性,看见我,也不拘礼数,嘻嘻地笑着,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实诚地望着我:“差点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年节礼的。”说完就胡乱塞到了我怀里。

我定睛一瞧,绸盒装着的,竟是一方彩墨。俗话说,紫金易换,名墨难求。

“你倒大方。”他能记着给我送礼,我已经十分欢喜了。

“那是,我可只得了俩,一方给了母妃,一方给了你,知道你擅画工,送了你也不算辜负它,我留着却是牛嚼牡丹了。”他憨厚的话语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

“那我岂不是还得送份回礼才是。”

“嘿嘿,我其实就是为这来的。”他澄澈明朗的眸子稚气未脱,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身后的三皇子,把我拉到了一角。

我正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长身玉立的身影,依旧眉目舒朗,皎如玉树般地望着我,不避不让,忍不住让人怀疑送我那骰子红豆的是不是他。

“你能不能帮我作一幅画?”五皇子的说话声打断了我。

“这是何解?”

五皇子挠了挠脑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我与四哥打了赌,一副百花争艳图,谁赢得谁就能得了父皇的那匹新的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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